“各自都散了,做飯熬藥漿洗縫補,總能找到事情做,該做什么做什么去,留二娘三娘與我說今日的事便好。”
“難關(guān)總得一關(guān)關(guān)過,不論何事,也不該哭哭啼啼,要死要活,如今都這樣,往后怎么辦?”
余幼嘉的言語淡定,無論何時,似都有平復(fù)人心的能力。
眾人本皆是滿臉憤慨,可聽了余幼嘉所言,無論年紀大小,竟都紛紛小松了一口氣——
道理其實都明白,可總架不住沒有主心骨。
她們從前就是如此,可如今有了余幼嘉,余幼嘉不亂,她們又有什么能亂的?
事情一件件有條不紊的安排下去,余幼嘉特地點了兩件尚且算重要的事兒分散眾女眷的注意力,等安排完,又隨口問了幾句這幾日里各自做的事情,待確定眾人不再不安,這才目送眾人離開。
二娘與三娘兩人眼眶紅腫,余幼嘉沒有責備二人,也沒有浪費言語安慰,只徑直走到白氏的床邊坐下,伸出手,極輕極輕的試了試對方掌心的溫度——
寒。
寒,并多冷汗。
不似一個活人的手,倒似行將就木之人的手。
余幼嘉將指尖收回,抬頭,卻見白氏極為疲憊的睜開了眼,出聲喚她道:
“嘉。。。娘?”
余幼嘉應(yīng)了一聲,想將白氏的手放進了被子中暖暖,可被角一掀,撲面而來的,便是另一股的血腥味與涼意。
她握著白氏的手一頓,到底是將另一只手撫了上去,用自己的體溫暖熱那只手。
白氏慘白的臉上有了些許撥動,像是試圖擠出一抹笑,卻只極費力的從喉嚨里滾出幾聲咳嗽聲:
“好孩子。。。。。?!?/p>
“我,我原先,就知道,你與二娘三娘一母同胞,本性一定是好的。。。。。?!?/p>
“你能當家,好,很好。。。。。。只是我著實太拖累人。。。。。。只怕我命隕后,二娘三娘這倆當姐姐的反倒還得你多照顧。。。。。?!?/p>
背后,兩道啜泣聲登時又有些壓抑不住。
余幼嘉閉了閉眼,沒有讓白氏繼續(xù)費力的說話:
“大夫人,我不會照顧二娘三娘的?!?/p>
白氏一愣,原先費心想交代的幾句遺言卡在喉嚨里不上不下,一時有些僵住。
余幼嘉沒有半點慚愧,只盯著對方,認真道:
“我這人涼薄的很,若是不是這回連累到我自己,也不會管余家的事?!?/p>
“二娘三娘雖與我一母同胞,可又沒有一起長大的情分,我連她們脾氣秉性都沒摸全,能對她們多好?大夫人怎知你幾句交代,我就一定會去做?又怎知你死后,我掌家時不會將這倆好顏色的姐姐草草嫁出去?”
余幼嘉的這幾聲假設(shè)若是落在旁人耳中,指定要驚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