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幼嘉抬手,猛擊驚堂木:
“此為縣衙,若要喧嘩,回家去吵嚷!”
明堂內(nèi)外一下肅靜,余幼嘉收回目光,心中狠狠嘖了一聲,懊惱剛剛沒有直接斷案,又思索此時此刻該如何收場。
池厚亦沒想到自己瞞下的事被溫氏如此輕易的說了出來,初時以為溫氏肯承認她,略有欣喜,可這份欣喜一閃而過,很快變成患得患失的恐懼。
因為,他聽見了,溫氏后面的言語。
溫氏說:
“我昨日喜歡他,今早未出門前也喜歡他,雖時間還短,但我不傻,知道他待我不錯,不像從前我公婆丈夫那樣把我當豬狗。”
“他若是我的丈夫,我日子會好過很多,往后說不準我們還能有個孩子,等孩子長大,我們老去,我也愿意同他葬在一起。。。。。?!?/p>
她的聲音細細,可這回,連高堂之上的余幼嘉都聽清楚了她的言語。
溫氏說:
“可我如今不愿意和他在一起?!?/p>
“他怪縣令大人提醒姊妹們謹慎,又說是因為縣令大人,我才不愿意同他在一起。。。。。。。不對,都不對?!?/p>
“我趕他走之時,還未聽聞縣令大人的指示,我只是因為今早去炊房的時候,碰到了昨日剛進城的那群士兵。。。。。。”
從茫然到明悟只有一瞬。
反應過來的池厚臉上露出駭然的神色。
溫氏卻沒有看他,只是回想片刻,輕聲說道:
“那些人聚在一處,說麻臉昨日便能輕而易舉睡到我,來日他們也能輕而易舉睡遍崇安的所有婦人?!?/p>
這回,不用驚堂木,縣衙內(nèi)外便一如死一般的寂靜。
溫氏抬眼,總是溫和的唇角仍然染笑,眉眼也仍然彎彎,只是眼中,卻多了些許悲涼:
“我浪蕩,我不守婦道,我能陪初認識一天的男人睡覺。。。。。。。這些,我都認。”
“我原先只以為我碰到他,我再也不用煩心家中那些壞掉的東西沒男人修理,我以為這輩子能終于有個人護著我。。。。。。?!?/p>
“可是我后來想了想,我開了這個頭,城中的姊妹們不知道要受多少非議,可若只是我一人不知廉恥,那便只是我一人的過錯。。。。。?!?/p>
死一般的寂靜之中,溫氏搖了搖頭,笑道:
“所以,算了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