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懂。
不清楚,不明白。
余幼嘉總是難以明悟,不過朱焽卻心有感懷,輕聲道:
“先生嘴上不說,可仔細(xì)想來,心中應(yīng)當(dāng)也是極為懷念那位周表哥吧?!?/p>
哪里有嘴上不說,寄奴分明小心眼的將周利貞天天掛在嘴邊!
沒準(zhǔn)但凡有一個人夸一句周利貞,他就要在心里小小記上一筆!
余幼嘉難免覺得有些好笑,但當(dāng)自己意識到笑意,卻又覺得十分不妥。
她似乎。。。。。。仍在想寄奴。
寄奴若是再自洽一些便好了,他若一開始就告訴她,他是什么樣的人,便好了。
若他們二人中間沒有隔著表哥之死,隱瞞之苦。。。。。。
一切,會更好。
余幼嘉輕輕垂下眼睫,隨口應(yīng)道:
“或許吧?!?/p>
這已是她今夜第二次說這句話。
她仍不明白很多東西,也遠(yuǎn)比旁人想的要笨拙。
不過還好,她還年輕,還有很多時間,去慢慢追尋答案。
兩人的腳步一前一后穿過田壟,田野,無限迫近,卻又無論如何,靠近不了近在咫尺的星空。
余幼嘉抓螢火蟲抓得滿頭大汗,卻仍沒能抓到一只,索性下了田地,摸黑憑感覺在無數(shù)甘蔗中,選了一根表皮光滑堅實,尾部干燥的成熟甘蔗,去其頭尾,再用膝蓋折斷,旋即同朱焽分食。
她早已渴了一陣,只擦了擦表皮,便開始上牙。
朱焽更加隨性,動作比她還快上一步。
兩人咔嚓咔嚓啃著甘蔗,一路漫無目的游蕩。
余幼嘉一邊感受著口中的甜味,一邊含糊道:
“朱世子,男兒何患無妻,我能看出你喜歡崇安,你若有心想要留下,我替你尋個脾性相貌都好的妻子,你們二人喜結(jié)連理,往后一定家宅和美,比我這顆歪脖子樹好得多?!?/p>
朱焽本要咬下一口甘蔗,聞言也學(xué)著余幼嘉喚他‘朱世子’時的腔調(diào),笑道:
“余縣令,有些事,并不如你所想的輕易?!?/p>
旁人都說他是個君子,但其實,他只是比旁人要更遲鈍,更寬厚一些而已。
他居于崇安數(shù)月,所思所想越久,越會為她而心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