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盟已逝。
千山萬雪,如今再難一窺。
余幼嘉略略搖了搖頭,嘆完才察覺到,身旁的朱焽仿佛是一直似笑非笑看著她。
可長到這么大,余幼嘉還是第一次有些抹不開面子,只得將目光從那輛逐漸遠去的肩輿上挪開,問道:
“你又怎么了?”
朱焽搖頭:
“沒什么,只是我想著要去拜訪一下謝先生?!?/p>
余幼嘉被這句話震的沉默許久,才道:
“你終于是想起來這件事了?!?/p>
之前便是為了拜訪而來,結果一口扎進田地里好幾日不曾起身。。。。。。
不知他的人,聽了或許覺得荒謬,但只要稍稍了解一些朱焽此人,便能知曉這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虧得他現(xiàn)在還能想得起來去拜訪。。。。。。
余幼嘉心中腹誹,卻聽朱焽一邊眺望遠方的車影,一邊啃著饅頭問道:
“可是,謝先生這是要往哪里走?”
他這一提醒,倒是也讓余幼嘉想起些事情來。
她順著那輛肩輿的車軌看了片刻,方才有些啞然的回道:
“。。。。。。許是要出城吧。”
那個方向,正是出城的方向。
雖勸告過人家現(xiàn)下不要出城,可她與他海誓山盟已了,寄奴又憑什么聽自己的呢?
以他窺探人心的本事,無論是投靠誰人,都能卓然千古。。。。。。
“原來如此?!?/p>
朱焽難得露出些許遺憾的神色:
“是我之過,因春耕的事拖沓,久久沒有去拜訪,如今謝先生離開崇安。。。。。。。咦,謝先生怎么又回來了?”
略有些驚異的言語炸響耳畔。
余幼嘉本在啃饅頭,聞言也是吃了一驚。
兩人又是齊齊抬頭,望向剛剛輿車消失的方向,果不其然,剛剛消失于遠處的車影又再一次出現(xiàn)。
仍是那輛輿車,仍是那簾青紗,仍然。。。。。。
是那一陣舊風。
只是這一次,風意不作美,不僅令人難窺分毫輿上之景,還帶來一股除藥香之外,隱隱令人難以察覺的血氣。
余幼嘉分辨不出這味道是原先就有,還是第二次出現(xiàn)才有,但也知不會是什么好事。
她心下略略一沉,擔心自己再和朱焽多嘴,往嘴里又塞了一口饅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