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幼嘉稍稍捏緊少許袖中的刀柄,又喊了一遍:
“縣令已死,如今大火,正好四散而逃?!?/p>
“你們?nèi)舨蛔撸笕粼儆幸粋€貪財好色的縣令入主縣衙,你們未必還能有活路。”
這聲像是一塊重石,砸入原本恍若死水般的人群之中。
凝滯多時的水面終于迎來了些許漣漪,人群中,不知誰壯著膽子往前邁了一步,旋即,便是連帶而起的驚濤駭浪。
一個,兩個,五個,十個。。。。。。
余幼嘉甚至沒有多做解釋,她們便已經(jīng)帶著混雜著陳年腐朽味的香風(fēng)繞過余幼嘉身側(cè),紛紛四散而逃。
連余幼嘉也沒有想過,原來,帶走她們,居然如此輕易。。。。。。
如此輕易。
她們便徹底信了。
好似,就好似,她們的一生,一直,一直在等待這一天。
無須解釋,無須口舌。
更無須看到尸體,再經(jīng)歷各種惱人的糾纏,胡鬧,謾罵,最后才勉為其難的相信余幼嘉的言語。
畢竟,她們本歸屬于自由,而不屬于這里。
余幼嘉這輩子最愛聰明人。
但若不夠聰明,只要能聽得懂人話,或識時務(wù),她也愿意多言幾句。
所以,她再次揚聲大喊:
“帶上容易帶走的金銀珠寶,換上不起眼的舊衣裳,再將頭上臉上裹好!”
“不然縱使出了這道門,你們也難得安寧!”
女眷們原本都已經(jīng)沖至院門,聞言又紛紛折返,各自手忙腳亂的在屋內(nèi)翻找。
她們很伶俐,不僅所帶的金銀珠寶都很小。
手也遠(yuǎn)比余幼嘉所想的要巧。
余幼嘉讓她們換衣服,她們一時尋不到何時的衣裳,便扯了地上的毯子,或是懸掛的帳幔,在地上裹一層灰,隨后脫去更鮮艷的衣裙,動手用那些布料為自己和相熟的姊妹喬裝裹緊。
院內(nèi)衣裙一時漫天。
可縱使是五郎,也沒挪開眼去。
因為,并不是脫下衣裙,就會香艷旖旎。
傷疤,鞭痕,燭印,淤青。。。。。。
體無完膚,傷痕累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