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家子年幼時便見慣后宅內的鶯鶯燕燕,爾虞我詐,對婚配自然也提不起什么興致,可他是極嘴硬的人,與旁人說起時,只說自己不愿意收心,還想流連花叢。。。。。?!?/p>
朱載思慮幾息,又道:
“其實仔細想想便也知道,若是真的成日眠花宿柳,肯定也會有幾個膽子大的娼門女子偷偷生下孩子,再以孩子多相要挾。。。。。?!?/p>
“可從前咱們長居淮南,關于他的風流事倒是聽了不少,但不說是孩子,連他有什么外室的傳言都沒聽過?!?/p>
此話一出,幾人一時有些沉默。
余幼嘉為朱載的洞悉力而吃驚,朱焽亦是頗為詫異的看了自家弟弟一眼,問道:
“雖和我想說的不太一樣,可似乎也有些道理?!?/p>
“阿弟,你平日里原來還關注這些風流韻事?”
朱載本是如實道來,可被朱焽當著二娘的面一說,便有些渾身不自在:
“。。。。。。。只要細想,不難知道?!?/p>
朱焽溫笑兩聲,與余幼嘉示意幾息自己手中那封同樣標有淮南來信,卻仍未拆封的書信,方繼續(xù)道:
“其實,我也同阿弟想的大差不差?!?/p>
“表哥在淮南名聲不算十分好,可脾性卻也沒那么壞,不然這回也不至于明知我偏袒于崇安,可此番給崇安送信,還不忘也給我?guī)Я瞬簧偌氒洠y錢,又此書信一封。。。。。。?!?/p>
“他幼時喪母,生父在病床上躺了很多年,可卻一眼不肯見他,只要睡醒便憤憤叫罵惡語詛咒,家中又無其他人可以依靠,他若是一等一的好脾性,難免被人欺負了去?!?/p>
“況且,萬金一點也不少——”
朱焽微微搖頭,嘆息道:
“若愿許諾萬金的事為真,想來表哥這回得掏空家財。”
朱載將視線從兄長手中那份書信上挪開,沉默幾息,方道:
“不是‘想來得掏空家財’,就是得掏空家財,還得將原本賺的盆滿缽滿的商鋪盡數(shù)賣掉,才能湊上這份銀錢?!?/p>
“金遠比銀值錢,淮南雖然富庶,許家又號稱富甲一方,可只要是商,能掏出的家產終究會有個底?!?/p>
“去年整個淮南所征收的稅銀也不過二百八十九萬余緡,谷一百一十五萬余石,許家能掏出萬金,又如何不算多?”
多,當然多。
許鈺如今愿以如此多的銀錢來求娶立春,想必許鈺是覺得自己用了極大的真心。。。。。。。
可,不對。
但凡來過一次崇安,許鈺便會知道,自己是一條路走到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