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很多人都死在這個老縣令的手里?!?/p>
“還有張三。。。。。。你記得他,對不對?他的兒子,是段主簿和一群小吏弄死的?!?/p>
余幼嘉深吸了一口氣,問道:
“我不懂官場,也不明白這縣衙要什么樣的信物才能驅(qū)策底下人,但我知道,他們死了,縣衙肯定會大亂。。。。。。”
“我殺人后,只將縣令與主簿的官印都帶走了,你告訴我,是不是這樣,下面的小吏小官就得不到作惡的手令,更沒有辦法頂上來?”
余幼嘉素來獨斷,縱使是問詢,也氣勢迫人。
五郎腦子追不上余幼嘉的思緒,可他素來博聞強記,人未回神,嘴已經(jīng)替他先一步道出了答案:
“不,不行,官印還不夠?!?/p>
“官憑出身,委任敕狀,還有一個朝廷一半,官員一半,用以證明正身的魚符。。。。。?!?/p>
“若是只有官印,其他人拿到其他東西,只要從前的文書上找出印章模制,照樣能作假,冒充這個縣令,胡作非為。。。。。。?!?/p>
“更有甚者,若是愿意扛起官印遺失的罪責,不用官印也能上去當官?!?/p>
余幼嘉心里嘖了一聲,原先殺掉縣令時的幾分松快煙消云散。
她低頭,看向明顯還有些回不過神來的五郎,言語卻仍是輕快:
“好,我知道了,你回家去,我回去找?!?/p>
“這個縣衙,一定不會再有下一個馬縣令!”
五郎怔愣一瞬,抬眼看向自家阿姐。
兩姐弟的目光對視,五郎清楚瞧見了阿姐沾滿血污的臉上,那雙灼灼的明眸里,具是決絕。
她說,死了,呂氏,蔣小娘子,張三的孩子,死了。
她說,很多人,很多人都死了。
她說,不會再有下一個馬縣令了。。。。。。
那一瞬,五郎清楚的聽到了自己驟然被捏緊的心跳。
懦弱如他,自卑如他,卻也被那雙明眸里燃起的火苗吸引,試圖當飛蛾。
于是,他在余幼嘉再一次,又一次,不知第幾次轉(zhuǎn)身,讓他快跑,準備自己涉險的時候,他決然的伸出手去,拉住了余幼嘉滿是鮮血的衣角。
余幼嘉一愣,回過頭。
五郎艱難的忍著唇齒間的發(fā)抖,開口道:
“阿,阿姐,不用找?!?/p>
“官憑出身,委任敕狀,都是紙,只要一把火燒掉書房和文庫,剩下的魚符就算是被人找到了,也一定無濟于事?!?/p>
現(xiàn)在,現(xiàn)在太危險了。
阿姐滿身是血,到處亂跑早晚會被人發(fā)現(xiàn)。
不如放一把火,這樣的話,不如放一把火,一定能夠燒掉那些憑據(j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