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兒我有預料,不必驚慌,明日再賣半日,將剩下的梨膏糖賣完,余下半日,我便去尋那倆果農(nóng)的住處,到時候便能續(xù)上?!?/p>
三句話,理順了三件事。
原先有些尷尬的氣氛也霎時緩和了不少,眾女眷紛紛應(yīng)了聲,準備牽引著余幼嘉去用晚膳,可余幼嘉腳下的步子,卻是沒有動分毫。
眾人有心去瞧,卻見余幼嘉站在原地,眼神穿越眾女眷,徑直落在神色舒展的余老夫人身上,不容拒絕道:
“老夫人,我欲給流放北地的男丁們寫一封信,信該寄往何處?”
這話一說出來,剛剛有些活絡(luò)起來的氛圍霎時又冷了下去。
余幼嘉早早便發(fā)現(xiàn)了一件事,眾女眷到崇安縣后的三日里,有意無意,便會避開提起族中男丁。
是傷痛,還是內(nèi)有隱情,余幼嘉不會深究。
只是這也不意味著余幼嘉會給她們過多的機會。
余幼嘉不會蠢到問什么‘我可以寫信嗎?’‘我想要寫信,您覺得如何?’之類的廢話。
她想要,就得到。
從一開始,余幼嘉的心,就像是千年玄鐵,一旦做出決定,必定不會被外力干擾。
而得到這個結(jié)果的過程。。。。。無所謂。
余老夫人原先頗為欣慰的神情有片刻的僵硬,好半晌,方才強裝鎮(zhèn)定道:
“何故突然提起這件事?”
沒有回答。
更不會作答。
余幼嘉只是無聲的站在原地,與余老夫人僵持。
片刻之后,渾身不自在的余老夫人就長長嘆了一口氣,帶著幾絲妥協(xié)之意緩緩開了口:
“若是牽掛他們,想著如今賺到些許銀錢,想寄些細軟。。。。。。便不必費心了?!?/p>
“余家男丁剛剛獲罪流放時,余家未被抄家,老身仍有幾分薄面,因擔心他們在北地受磋磨,特地將銀票縫在衣角之中,又托人在他們臨走時帶上——”
余老夫人臉上懊惱與怒氣逐漸攀升,手上不知從何處而來的枯木拐杖重重點了一下地面:
“哪成想,未出京都,那銀錢便被看守的解差搜了出來!”
“若不是余家門生中有親眷在衙役中當解差,給遞了消息,老身還不知那些解差搜出銀錢之后,還一直借由老大老二的名頭一直頻頻向家中遞信要求金銀。。。。。?!?/p>
“后余家又被陛下抄家,自顧不暇,那些來傳信討要銀錢的差役。。。。。。那些差役竟有膽說‘若無銀錢上下打點,余家男丁們往后的日子,一定不會好過’!”
女眷們顯然是第一次聽到此等消息,一時間皆是呆愣在了原地。
黃氏滿目錯愕,往后退了一步,險些跌坐在地上:
“母親一直攔著咱們不許寄信,不許提及大爺二爺,難道,就是因為這個緣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