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齊齊朝外走去,掠過池厚身旁時,那位兀自沉默許久的漢子卻終于開口,道:
“他們剛剛落下腳跟,本對崇安還不算太了解,又已經(jīng)知道崇安只有婦人,若你今日敲打,一旦嘩變,沒準張將軍都鎮(zhèn)不住他們。。。。。。?!?/p>
世上沒有絕對的好人,壞人。
只有萬年不變的。。。。。。蠢人。
如今早同他一道巡邏的稍年長漢子一般,池厚隱約能知曉一些對方的心思——
他未必是厭惡崇安,也未必是覺得崇安不好。。。。。。
甚至,未必是真心想睡很多婦人,不然也不會記得路旁陳氏的名諱,隔著大老遠就想著喚她。
他是。。。。。。
他是活了小半輩子,那副從邊邊角角露出痞意的脾性已經(jīng)難改,又因從未婚配,想著總算能有個婦人同他看對眼,有些高興,又記掛著個對方是個帶孩子的寡婦,往后得給別人養(yǎng)孩子。。。。。。
人總是如此,不知滿足。
尤其是張將軍帶出來的這群弟兄,多少都有些身手長處,可以算是精兵。
男人們聽了成百上千年‘女子要依附于男子’之類的言語,心中對自己也很有些驕傲,總覺得吃飽,穿暖,女人。。。。。。
這一切,都是他們?yōu)槌绨病u命’而該得的。
不是所有的地方都叫做崇安,也不是所有的人,都能有幸于如今的崇安出生。
他們未必是壞骨頭,只是,也沒有人告訴過他們什么大道理。
若非得有,那就是拳頭。
誰的拳頭硬,誰的道理就大,說話聲音就響,誰就能多吃一口肉。
“呵?!?/p>
余幼嘉又一聲笑,捏緊身后的刀柄,饒有興致的問道:
“我原先還想著你既沒有在明堂上說出溫氏私密之事,應當還有幾分良心。。。。。?!?/p>
“如今看來,你是眼見索取溫氏不成,要替好弟兄們說話了?”
余幼嘉肩背弓緊,已然蓄勢待發(fā),可下一息,池厚的言語打斷了這份蓄勢。
池厚捏緊拳頭,牙齒咬的吱嘎作響。
余幼嘉也是此時,才發(fā)現(xiàn),他居然比她還要生氣,一時不免有些面露古怪。
池厚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咬著牙,一字一頓道:
“不,余縣令,我的意思是您不方便出面。。。。。。但我可以?!?/p>
“我去兵營里揪出那些刺頭,我若今日不能往死里打他們,就活該我沒媳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