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冥冥之中,這位寬厚干練的婦人,卻似乎還是同從前一樣。
那日,也是如此,沒有饒舌,沒有解釋,她就愿意留下身旁侍衛(wèi)被除掉大半,幾乎走投無路的他,重新給了他周利貞這個名字與身份,一切都默契的不像話。
而如今,這份默契又重新回到了他們二人的身上。
一切,就是如此。
更是只能如此。
清癯青年側(cè)耳一一聽著囑咐,良久,方才躬身拜首,離了窗下。
馬車終是邁上了前路,車輪轂轂而動,逐漸沒了蹤影。
他的神色十分蒼白,神情茫茫的站在尚且未化的冰雪之中,也分不清是他素,還是天地更素。
早已在門口蹲守了有一會兒的余幼嘉便出聲問道:
“舅母說的也有些道理,苦海掙扎,未必比清修好。。。。。。只是她要去何處出家?”
周利貞輕聲回答道:
“母親沒有明說,是我選的淮南靈巖寺。”
“平陽王與廬陵王具有長輩在此地出家,還有不少官家女眷,哪怕起禍?zhǔn)?,想來也不會太受波及。。。。。。。表妹?!?/p>
喃喃幾句之后,周利貞頓覺不對。
猛地一抬眼,這才發(fā)現(xiàn)身邊站著一身男裝打扮,俊俏非凡的余幼嘉。
而小九早在身旁不知咳嗽了多久,一派連肝膽都要咳出來的架勢。
周利貞沒開口,余幼嘉終于是受不了‘噪音’,幫小九解釋了一句:
“我來此地想和你商量一下屯糧的事,沒想到剛到,就撞見你與舅母出門,我便在旁聽了幾句。”
“你們母子二人實(shí)在傷心,此處馬鳴又震天響,沒瞧見我也是常事?!?/p>
此聲平淡,卻引得周利貞心跳如鼓,暗道不妙。
可還沒等他出聲,就聽余幼嘉雙手交疊抱胸,直勾勾的看向他,眼中黝黑的眼珠稍稍顫動,問道:
“只是我沒明白,舅母為什么說——
你心悅我?”
沒什么能比舅母說的話分量還重。
今日若是旁人來說這話,余幼嘉一定不信,但,偏偏說這話的人是李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