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自老酒客的口中說出來后,鋪面里原先聽熱鬧的人們慢慢安靜下來,沒了原先談天時的熱絡。
老酒客走了,但他們還在。
于是,某一息后,有人說道:
“我去瞧瞧?!?/p>
。。。。。。
后頭的情況,老酒客不清楚。
他干活干的起勁,一白日跑了四五家酒肆茶鋪,又在面攤吃了碗陽春面,硬是熬到天色黑透,才摸到熟悉的小巷,整理整理衣角后,敲響了春柳巷中一戶人家的后門。
內里不多時就有人應門,一個媒婆痣的婦人露出半張臉來。
老酒客有些不好意思,想搓搓手,又想起自己的手原來早沒了,只得賠笑道:
“阿囡,今日阿爹去了四處地方,將你交代的那些都說了一遍。。。。。。”
媒婆痣婦人還是那一副不好惹的模樣,只從懷中掏出個錢袋,數(shù)出足額的銀錢遞給老酒客,才開口道:
“你當年拋下阿娘與我離開崇安,我們便當你已經(jīng)死了?!?/p>
“前幾日他鄉(xiāng)再見,只是碰巧,你若胡攪蠻纏,我便當你是不想干這份活計,改換他人來辦事?!?/p>
銀錢入手,老酒客卻沒有多開心。
他只喃喃道:
“沒有胡攪蠻纏,我只是。。。。。。我只是想知道你們娘倆這些年過的好不好,你可是嫁了人,又緣何夫婿不在身邊,同一群婦人來淮南經(jīng)商。。。。。?!?/p>
媒婆痣婦人瞥了鬢發(fā)垂老的老酒客一眼,將后門緩緩關了:
“你能舍棄咱們娘倆,他也舍棄了我與一雙兒女?!?/p>
“我死了兒女,沒有牽掛,自然聽從救我的縣令安排,跟著商行出來經(jīng)商。”
老酒客大駭,他下意識想要細問,可話沒開口,那后門便關了個嚴嚴實實。
老酒客呆立在原地半晌,終是跌倒在了地上。
他咬著牙,扒著門板,絮絮解釋著他當年是被騙著進了匪窩,斷了手,受了傷,污了名,怕拖累妻女,這才離開,輾轉流浪于崇山峻嶺之中,直到去年年底流民暴增,這才用自己識路的本事抄小道進了淮南。。。。。。
他說了很多,可總沒等到閨女。
只有一個頗為貌美的娘子帶著另外幾個婦人給他開了門,問他道:
“你從前當過匪盜?你還會認路?”
“那你可愿意回崇安,替縣令畫周邊各山地的地圖?”
“縣令說,崇安往后肯定得清繳匪徒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