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
時至如今,余幼嘉終于搜腸刮肚想出如何描述這位從前素未謀面的‘淮南王’。
那就是,很狂。
古往今來,【瘋狂】二字似乎總是如影隨形。
人多半只能理解‘瘋’,鮮少有人關(guān)注到‘狂’。
可淮南王,恰好就是后者。
此地分明已沒有多少淮南人馬,可那黑甲悍騎御馬渡過廝殺后的翻天紅浪而來時,仍不墜絲毫威嚴。
余幼嘉見到此人的第一眼,她便清楚意識到一件事——
難怪,難怪淮南王執(zhí)意不欲與平陽王一同起兵。
只怕是此人面上不顯,心里卻當真瞧不上平陽王。
霸氣,雄心,狂傲。。。。。。
他身上有足以蔑視人的一切,足以讓山河九千里風光短暫凝固,足以讓天下悍將英雄皆在此處稍作停留。
可獨獨,沒有憐憫,后悔。
他,并不后悔。
那高頭大馬上的黑甲驍騎無論是御馬上岸,還是詢問縣令是誰,始終目不斜視,沒有多看余幼嘉身旁地下的朱載一眼。
余幼嘉自然不信對方?jīng)]有反應過來自己做了錯事。
可他就是沒有垂目。
好似,地上的人,不是他的孩子。
好似,他的決定,永遠不會后悔。
好似,他這一輩子,只有勝則生,敗則死。
余幼嘉不知道心中這道莫名的念頭如何而來,垂下眼去不愿再看那逆光的黑甲悍騎,更沒有回答那看似疑惑試探,實則居高臨下的疑問。
余幼嘉只是咬牙忍著肩膀處傳來的劇痛,示意面前的張、胡二人,面前此人不凡后,方才開口盡可能平淡描述一個事實:
“王爺,二公子身受重傷,是沒辦法讓他替代世子爺去平陽為質(zhì)的。。。。。?!?/p>
先不說朱載如今心里會如何想親爹,親兄長,單說哪怕淮南王迫使身受重傷的朱載成質(zhì),朱載也得養(yǎng)許久的傷,做不到許多事情。
所以,余幼嘉是真心納悶,淮南王于河灘中,為何執(zhí)意要勒馬猛踏?
這件事除卻會讓朱載命懸一線,壓根不可能會有任何好處。。。。。。
然而,事實證明。
這天下,遠比余幼嘉想的更加殘酷。
余幼嘉所不能懂的東西,也遠比她自己想的要多。
那黑甲悍騎胯下的駿馬似乎極為不滿主子先前的問題沒有得到回答,猛地發(fā)出一聲粗暴的吭氣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