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頭的一主二仆如何,素來不曾回頭的余幼嘉當(dāng)然不知曉。
離了表哥,她這幾日硬撐的疲憊方才堪堪回束。
余幼嘉本是不會顯露自己的人,可要是覺得有點累,那便是已經(jīng)累到無以復(fù)加的程度了。
可哪怕這樣,回家的小道上,余幼嘉還是邊走邊看,試圖在路旁再收攏一些能去火潤喉的草藥。
只是世事多不能盡心如意。
她在山中耽誤的幾日功夫,時節(jié)已然徹底過了秋收。
田間地頭一派蕭瑟,土路道旁也比之從前,光禿了許多。
野菜草藥是片點兒也不見的,甚至連田里的秸根都有衣著襤褸的婦人帶著幾個年紀(jì)尚小的孩子來挖。
一大數(shù)小的幾個單薄身影將秸根刨出,又抓住根把,將秸根摞在田壟上,由一個最小的孩子一下一下的敲擊,敲掉根部的黑泥。
泥點飛濺,幾人臉上無悲無喜,只有無盡的麻木。
余幼嘉過路見此,便有些暗道不好——
秸稈確也是好物不假,能用來引火漚肥,充當(dāng)飼料,或混在泥里砌墻。
可桔根,就只是割秸稈時留在地里的那小小一節(jié)兒。
通常秋收之季,農(nóng)戶圖省事兒不會去挖,只留在地里為來年漚肥。
而現(xiàn)在這些東西都有人挖。。。。。。
還是這樣偷偷摸摸的挖。。。。。。
余幼嘉想了又想,到底是沒有開口驚擾那幾個對她的路過而警覺的婦孺,只徑直往自家的方向而去。
又小半個時辰,余幼嘉堪堪到家。
草屋還是那個草屋,只是還沒進門,余幼嘉的目光便是一凝。
院中只有兩個人,正在晾曬的四娘和五郎,五郎的聽覺似是靈敏些,耳朵微動后轉(zhuǎn)頭瞧見她,當(dāng)即驚喜道:
“嘉姐回來了!”
這一下,便吸引了身旁四娘的全部注意,松開手里的東西便蹦蹦跳跳跑了過來。
余幼嘉這幾日又風(fēng)餐露宿,挖了一路的藥草,著實不算干凈,可四娘卻全當(dāng)沒看到似的,徑直撲進了余幼嘉的懷中。
余幼嘉順勢捏了捏那有些嬰兒肥的臉蛋,緩聲問道:
“。。。。。。院中這么多的草藥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