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便是轟然的墜地聲。
有個潑皮打扮的癩子臉驚叫了一聲,險些沒抓住手里染血的木棍:
“老大!我,我剛剛只是沖她肩膀去的,她自己迎頭撞上來。。。。?!?/p>
“她,是,是不是死了?!”
為首的另一人便道:
“死了就死了,怕什么?誰叫這姓尚的娘們兒敬酒不吃吃罰酒?!”
“早說讓她將家中所有草藥賣給蔣掌柜,那不就什么事兒都沒有了嗎?還能拿一筆錢呢!”
“如今倒好,拒了蔣掌柜的生意,現(xiàn)在還偷偷摸摸想將自家草藥賣人。。。。。?!?/p>
“沒事兒,咱們這事兒是在替蔣掌柜辦事兒,他有銀錢,咱們等會兒要了錢去城外躲幾日便是?!?/p>
為首的漢子往地上呸了一聲,正巧呸到門內(nèi)剛剛替婦人那藥的瘸腿男人腳背上。
安靜了幾息的瘸腿男人像是終于回過神來一樣,紅著眼揮舞著拐棍沖了出來,還不斷叫罵道:
“你們瘋了!你們瘋了!”
“你們已經(jīng)打斷了我的腿,你們怎么能殺我媳婦???”
“只是一點兒草藥而已,你們怎么,怎么敢殺我媳婦?。?!”
“這是我們家收的草藥!不肯賣低價給你們這些賣假藥的畜生怎么了?!”
“城中糧價那么高,你們踩在咱們頭頂吃肉喝血,怎么就不能讓咱們有個喘氣的機會?!我們只是想混口飯吃,我們分明只是,只是想將草藥賣掉買糧食,換一口飯吃——!?。 ?/p>
怒吼與皮肉相擊的聲音近乎同時響起,那群地痞流氓沖進窄門內(nèi)便是一通拳腳相加。
余幼嘉站在原地垂著眼發(fā)愣,她始終握著刀柄,可刀甚至沒有被抽出的機會,那婦人就死在了面前。
婦人的血蔓延過泥土上的砂礫,又蔓延過那因粗暴動作而灑出的枯黃草藥,最終,流淌到了余幼嘉的腳邊。
余幼嘉的鞋被染紅了一角,也正是在此時,她的腦海中,突然意識到一件事來——
那婦人動手推她,不是把她往深巷里推,而是把人往唯一一處有光亮的巷口處推的。
什么嘛。。。。。。
死生,善惡,一時的喜悲,連給人準備的余地都沒有。
余幼嘉蹲下身,給那婦人閉了眼,而內(nèi)里一陣拳打腳踢的聲音平息,又是一聲驚恐的喊叫:
“大哥,這,這人怎么看著也像是死了?”
為首的男人這回聲音也有點慌了,卻仍強撐道:
“不慌,多大點兒事兒。。。。。?!?/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