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幾日夢醒時總在想。。。。。。既一家三口回不到當(dāng)初,那你好好活著,好好照顧好自己也極好?!?/p>
“我總會比你死的早,我有什么,你便多拿些什么,哪怕不喜歡,有銀錢傍身,往后也總不會被人欺負(fù)了去。。。。。?!?/p>
只一句話,便將前幾日的贈禮緣由道了個一清二楚,一干二凈。
‘他’身處病中,卻仍惦記著母親,惦記著自幼一起長大的阿妹。
昔年的情分與今早的厚誼交織,寥寥數(shù)句,便勾勒出無盡的寂寞冷清。
余幼嘉見不得如此,沉默著,沉默著,到底是幾步上前,牽起了那只垂落在床榻旁的‘魚餌’,掀開了床幔的一角,坐在了周利貞的身邊。
那手很涼,許是因為難得碰見溫度的緣由,在余幼嘉手中時,指尖還下意識的跳動了一下。
余幼嘉握著那只手,也終于瞧見了床榻內(nèi)的情景——
周利貞躺在榻上,鬢發(fā)散亂,衣襟微開,似有薄汗。
而他的臉上,原本那張如妖似月一般的臉上,覆蓋著一層薄薄的輕紗。
他的氣息清淺,那覆面的輕紗宛若靜止。
余幼嘉稍一斟酌,到底是腳下一勾,在地上勾出一塊空地來,將原本手中的燭臺放下,而后,便是去扯周利貞面上的輕紗。
燭火持低,自然幽遠(yuǎn)。
一切晦暗不清中,輕紗拂面的動靜似乎驚動了周利貞。
他下意識用另一只手牽住了輕紗的一角:
“莫要過了病氣。。。。。。”
余幼嘉沒理他,反手扣住他的手腕,而后將輕紗抽離——
面色霜白似初雪,薄唇失盡血色。
鴉青鬢發(fā)散落枕畔,襯得鎖骨愈顯伶仃。
通身溫雅里滲出枯枝將折的冷意,比往日更顯寡淡,可眼尾一抹病態(tài)薄紅卻如殘梅,比往昔更勝三分。
余幼嘉當(dāng)場愣住,周利貞垂眸,難掩黯然神傷:
“。。。。。。很難看,對不對?”
余幼嘉回神:
“不會,表哥天生麗質(zhì),無論如何,都很好看。。。。。?!?/p>
而且病弱時,更勝一籌。
后面半句,余幼嘉沒敢說。
因為她意識到了一件事——
這屋內(nèi),確是有鬼。
只不過,是一只‘艷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