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母?”
李氏猛然回神,額間冷汗點點,余幼嘉從袖口里取了條最漂亮的帕子,正想上前給舅母擦汗,哪知李氏卻突然扣住了她伸出去的手,那力道之大,險些令余幼嘉摔倒。
余幼嘉有些莫名,好半晌,才聽李氏慢慢平復了下來,卻仍是緊緊扣著她的手腕,道:
“算了,不必去。。。。。。他先前就百般阻撓我發(fā)現(xiàn)這件事,我今日好不容易抓到他顯形,已經(jīng)驚擾了他。。。。。?!?/p>
“他若生亂,那些百姓,那些百姓。。。。。?!?/p>
“幼嘉,幼嘉,舅母沒有辦法,真的沒一點兒辦法了,他若生亂。。。。。?!?/p>
果然。
這應該也就是余幼嘉剛剛所想,擔心那人帶著流民回周家劫掠的事。
余幼嘉安撫了幾息,李氏卻始終沒能安寧下來,翻來覆去的念叨著這幾句話。
她終于在舅母凌亂的思緒中品出了一絲不對——
這不是氣惱,而是惶然,焦躁,不安。。。。。。與些許的,恐懼。
顯然,今日的事嚇壞了李氏。
余幼嘉想了想,瞇起眼睛細細看了茶室外一眼,突然輕聲問道:
“舅母說的盜寶人,是剛剛您斥責的那人嗎?”
“那人似乎一直在庭外沒走,連咱們說話都沒離開,肯定是打定主意要繼續(xù)作亂的?!?/p>
“咱們無論報不報官,趕不趕人走,那人無非就是在外頭,或是在周家繼續(xù)作亂。”
“您口口聲聲百姓,可總得先護著自家人吧?縱使不護著自己,不護著藥鋪,表哥還在這里,您總得護著表哥吧?”
余幼嘉稍頓,一字一頓的斟酌道:
“所以。。。。。。還有個法子?!?/p>
“舅母,您若真的害怕,就喚那人進來,我愿為您殺了那人?!?/p>
這話一說出來,李氏猛然抬頭,難以置信的死死盯著余幼嘉,沒有言語。
余幼嘉自然知道這種話十分古怪,可她發(fā)了狠,鐵了心要為李氏解憂:
“您不是害怕那人出了周家,帶了流民回來為禍嗎?”
“只要讓那人出不了周家,一切都好說,況且您也說過那人忘恩負義,不是好人。。。。。。”
李氏仁善,為這種人糾結猶豫,可她冷血無情,她不會手軟。
李氏渾身發(fā)僵,余幼嘉想了想,抬腳輕輕踹了一腳身旁不知道有沒有聽到對話,甚至已經(jīng)開始自顧自倒茶飲茶的周利貞:
“表哥!”
這到底是周家還是余家,怎么周利貞比她還氣定神閑。。。。。。。
周利貞被踹,手中茶盞差點兒脫手,卻只笑著言語道:
“表妹,你糊涂了?”
“怎么可能是剛剛那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