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頓時臉色大變,捌捌與玖玖更是連連搖頭。
十四臉上黑云遍布,一字一頓從牙縫里擠出字來:
“那還不如讓李氏坐主位呢,起碼她這些年待主子是真好?!?/p>
“況且她不是在主子離開謝家后便身死了嗎?讓她牌位來此,多晦氣啊!”
小九也是這意思,但他到底心系主子:
“可上次李氏說了不少難聽話,我擔(dān)心她若回來操持,會和表小姐又說些什么?!?/p>
一群人愁云慘淡,蹲在廊下,討論了半天,卻始終拿不出個主意。
余幼嘉便是在此時進(jìn)的周家。
幾人見到余幼嘉,眼前便是一亮,但余幼嘉卻似沒有看到他們,只是越過回廊,徑直往里走去。
余幼嘉每一步都走的很慢,很穩(wěn)。
只是她來時不巧,沒有聽到那些悵然哀婉的歌聲,也沒有聽到那些昔年之事,她所聽所見,已經(jīng)是長成的‘謝上卿’。
青紗帳中,清癯青年已安靜下來,唇啜笑意坐于軟榻邊,垂首仔細(xì)比對手上兩塊紅綢的紋飾。
他見她來,有些恍恍如夢中的喜不自勝:
“表妹?”
難得,難得。
足足十二載,他到底又是有如此得意的時候。
成婚,成婚。
他也有一個家了。
而她,又來見他了。
清癯青年起身迎上,又恭順俯身于地,替余幼嘉解了濕透的鞋襪,神色溫柔的替余幼嘉擦去來回進(jìn)城時衣擺沾染的泥垢。
余幼嘉居高臨下,只能瞧見他過于得天獨厚的鼻尖,還有頸邊一點黑痣。
他的身上,仍是香。
妥帖,和緩,小意,會隨著時節(jié)調(diào)換,令人聞之安神的香。
若是放在平時,余幼嘉沒準(zhǔn)就要先逗逗那顆黑痣,再嗅聞幾口香氣。
可今日,什么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