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常說,只有不被偏心的人,才能意識到偏心。
可朱焽這樣心思敏銳的人,無論被不被偏心,總能有所察覺。
君子,終究是君子。
束己存禮,寬以待人。
朱焽,總是這樣的人。
他不回復那些指責的舉動,其實就已經(jīng)是一種回答。
而他問詢朱載的言語,則又再一次證明了他的寬厚。
這樣的人,又怎么會因幾句勸告而狠下心,更改自己所認定的【大道】呢?
若是再來一次,他總會信任別人,總會相助他人的。
余幼嘉在心中結(jié)結(jié)實實嘆了一口氣——
這淮南王家的兩兄弟,當真是各有特色。。。。。。
一人心性無可挑剔,另一人則是天資卓絕,善于機變。
若這個世子不是朱焽來當,而是旁人來當,只怕早早便龍爭虎斗。。。。。。
而現(xiàn)下,朱載竟對朱焽心服口服這么多年,到如今,竟也只是覺得爹娘有些偏心而已。
當真是。。。。。。
當真是。。。。。。
余幼嘉有些不知該如何形容。
而朱載早在聽到自家兄長的話后,便下意識往身旁掃了一眼,不知是因為朱焽發(fā)自內(nèi)心的話而顫動,還是因為這樣私密的話被旁人聽了去,少年人臉上原本有些沉郁的臉上寸寸漲紅,他鼓著一口氣,羞憤的看樣子像是恨不得當場找根繩子吊死:
“阿兄,我是在同你說正事!”
“你,你,你不要說這些有的沒的!”
阿兄把他當什么人?
他像是隨便幾句好話哄哄就能哄好的人?
一切要正如阿兄說的輕易,他又怎么可能會被冷落如此多年。。。。。。
朱載很生氣,起身踏步走出鋪面,朱焽就嘆氣,勉強和余幼嘉匆匆告辭后追尋而去,一邊跟著步子,一邊用袖子做扇,給阿弟扇風。
余幼嘉的視線里,兄弟兩的身形已經(jīng)差不多高,可因著朱載腳步快了幾分,令兩人在月色下的影子有了差距,到底是顯出幾分年幼來。
兩人的影子一前一后,一高一矮,走出老遠,余幼嘉仍能通過空曠的街道聽到朱焽那道溫厚的聲音自幽幽夜風中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