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該是這樣的,余幼嘉想。
朱載。。。。。。
她雖然對朱載沒什么情愫,更為過多往來,但她總覺得,朱載不該得到如此下場。
他應(yīng)該永遠(yuǎn)少年,永遠(yuǎn)意氣風(fēng)發(fā),永遠(yuǎn)光耀奪目。
不應(yīng)該就此隨意倒在淺灘上,甚至,還是被生身父親奪取性命。
淹至她大腿的水仍隱約仍有些余溫,可余幼嘉卻有些渾身發(fā)寒,她奮力拖動著朱載雙肩,試圖將人拖上淺灘。
可,世事總不隨人愿。
余幼嘉不過才將人拖行數(shù)步,那黑甲悍騎又一次騎馬而至。
她隱約能聽到河岸上有些嘈雜,不過,如今總不是去聽的時候。
那高頭大馬被勒緊韁繩,仰面長聲嘶鳴,黑影如山將崩,雙蹄朝著河灘中的二人,破空而來。
這一回,余幼嘉又明白了一個道理——
人在極度混沌,倉皇之時,若面對身影太大,武力太懸殊的敵人,往往不會反擊。
那雙蹄出現(xiàn)在余光之中時,余幼嘉只來得及下意識撲向大半身體仍浸在血水中的朱載,而后反身一擰,試圖借著力道在河水中翻滾躲避。。。。。。。
可,未料到的世事,總是如此多。
水戰(zhàn)的本事,余幼嘉遠(yuǎn)沒有自以為的厲害。
天意,也不曾眷顧她與朱載。
她的反身一擰,兩人只在河灘中滾了半圈,堪堪躲開力道最大的致命一擊,卻仍沒能躲開那匹高頭大馬落地后焦躁撲騰的馬蹄。
那一瞬,余幼嘉先是聽到細(xì)微,卻清晰無比的骨裂聲。
旋即,才后知后覺肩膀處傳來劇烈的痛意。
她,也被掀翻到了河灘中。
本清晰可見的河水早已渾濁不堪,沒過口鼻時,隱約能嘗出血腥味與土腥味混合之后,那一股令人作嘔的味道。
那種味道。。。。。。
既不值得品味,也不值得牢記,只是最純粹,最煎熬的痛苦。
而她,還只是被隨意撲騰的馬蹄踢了一腳。
朱載,先前直面狠落于身的馬蹄。
余幼嘉不敢細(xì)想,忍著幾乎從肩膀撕裂到五臟六腑的痛感,于一片亂流中掙扎著起身,順勢帶出始終沒有脫手的朱載。
朱載緊閉著雙眼,滔滔不盡的鮮血從他口中溢出,染紅大片胸襟。
余幼嘉咬著牙,仍奮力將他往河岸邊拖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