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娘今日能說出那些話,一開始是因為想替三娘開脫,后來則是大概率是話到嘴邊,順勢夸一句朱焽。
姊妹們都不是會搶人所愛的人,若二娘當真有什么對朱焽的心意,反倒才不應該能說出這些話。。。。。。
既是如此,二娘和朱載,又為何不能在一起,又為何要收回那塊玉玦呢?
“余縣令。。。。。?!?/p>
朱載感受著簾幔落下的細碎響動,眼睫輕顫著睜開,可比面前之物更早清晰,更早落下的,是半顆順流眼角而下的眼淚:
“我不想聽什么大道理。。。。。。我要偏心?!?/p>
余幼嘉靠著軟枕的身子仍疼的隱隱發(fā)顫,只是她也更清晰聽到了簾幔另一側(cè)傳來的言語:
“我要那人只對我偏心,只覺得我一個人好,覺得天下萬人都不好?!?/p>
諸如,朱焽脾性不錯,可也有缺點,他未必比不過對方,甚至是能勉強蓋過對方少許。。。。。。
如此這般的言語,他一刻也不想聽。
他只想。。。。。。只想他在意的人,至始至終只覺得他一個人好。
除此之外,一切都不重要。
而今,二娘也偏袒朱焽,那他呢?
他又為何不能收回那塊玉玦?
余幼嘉仍是沉默,許久之后,方道:
“小朱載,你速來武藝拔群,我且問你,你面前若有兩個對手,一個手無縛雞之力,一個弓馬嫻熟,你打倒誰,天下人會覺得你本事絕佳,有英雄之氣?”
簾幔后沒有回答,余幼嘉忍著脾性,細細解釋道:
“當然是打倒弓馬嫻熟者!”
“你們想讓心上人貶低朱焽,可若朱焽當真與街邊盜匪無異,你今日縱使是勝過他,又能算什么呢?而你心上人若當你面詆毀朱焽,踩一捧一,那她的品行難道就好?來日情消愛散,你又焉知她不會詆毀你?”
“天下人,只會認戰(zhàn)勝英雄的人為英雄,不會認戰(zhàn)勝螻蟻的人為英雄。”
“我若是你們,和敵軍對壘,我只怕恨不得敲鑼打鼓滿天下頌揚敵將的厲害,而后堂堂正正贏過對方,好教天下人知道誰是真英雄!如此,才是上上之道?。。 ?/p>
余幼嘉的聲音不算大,言語間還夾雜著些許因疼痛而抑制不住的粗重呼吸。
可她的言語,又是那般波瀾壯闊。
時至今日,朱載終于確信——
崇安滿城,不,就算是天下,應只有余縣令一人,有這樣的風骨豪情。
陰謀詭譎遍地的將崩之世,也只有她,會鄭重以對每個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