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回,貍奴大王舔爪的動作一頓,短促喵了一聲。
余幼嘉幾乎要被氣笑:
“你又怎么容不下它?它乖巧忠厚,成日看家護(hù)院,吃的也不多……”
貍奴大王舔爪子的動作停了,軟軟綿綿趴在地上,將頭埋進(jìn)了尾巴里。
余幼嘉也不再說話,她伸手,小心將那條油光水滑的大尾巴揭開。
尾巴之下,那張只有半個巴掌大的臉蛋上,緊閉雙目的眼尾赫然掛著一絲將墜未墜的淚珠。
余幼嘉掀開尾巴的手一頓,貍奴大王順勢將一只眼的眼皮掀開一條縫隙。
日影穿掠,那只豎瞳中一時耀如鎏金,其中艷色更非比尋常。
余幼嘉知道它一定是在窺視她的反應(yīng),好得寸進(jìn)尺,可……
可她能怎么辦呢?
余幼嘉心中嘆了一口氣,挪了挪腿腳,將貍奴大王抱到膝上,輕撫它毛茸茸的腦袋。
貍奴大王喉嚨里發(fā)出一連串舒服舒服的咕嚕聲,余幼嘉的手指從它的腦袋一路下滑,掠過油光水滑的脊背,直至捏住貍奴大王腳下泛粉的小后爪。
它漂亮,它很漂亮。
毛色如墨染云裁,靈眸星墜,神態(tài)更添清絕。
貍奴大王的容色,從不需要人質(zhì)疑什么。
只是,怎么會是這樣熟悉的脾性呢?
余幼嘉有些走神,她的指尖打轉(zhuǎn),撫過柔軟細(xì)膩的皮毛,轉(zhuǎn)而摸在肚皮上。
貍奴大王立馬發(fā)出一連串比之前更響的咕嚕咕嘟聲,余幼嘉同它僵持了一會兒,終究還是一聲哀嘆,低下頭,在懷中貍奴大王顫抖的眼睫上落下一個淺淺的親吻,輕聲哄道:
“我心向著你呢。”
誰家的貍奴能這樣一日十二時辰掛在她身上,連地都不下?
誰家貍奴能但凡主人家入嘴的東西,連藥都嘗嘗咸淡?
只不過,只不過是一些細(xì)枝末節(jié),為什么要同她鬧脾氣呢?
這道理,余幼嘉從前沒懂,如今也沒能懂。
她摸了一會兒貍奴大王,眼見貍奴大王逐漸開心起來,這才道:
“我往后再也不吃帶骨頭的東西,這樣可好?”
說來說去,也不過就是骨頭。
讓她當(dāng)真眼睜睜對狗的乞討視而不見,徑直倒掉,那確實是不能的。
可若碗里沒有骨頭,她便再也不用擔(dān)心抉擇的事,貍奴大王也不必再為這件事生氣心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