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焽溫厚的嗓音中這回夾雜了些許無奈:
“是?!?/p>
“春種之后,活計不算多,我們兄弟二人便有些許空閑去拜訪謝先生,謝先生頗為寬厚,每每他到,必以精巧茶歇招待他,可他不知怎的,卻似乎又有些不開心,不再愿意與我同往?!?/p>
余幼嘉微微困惑,卻也沒從這些簡單的言語里找到什么有用的東西,索性問道:
“我還以為你們兄弟二人感情如此好,你應(yīng)該十分了解二公子的?!?/p>
朱焽聞言便笑:
“可我到底不是他,他孩童時才算是有什么事都寫在了臉上,可自從我離開淮南幾年,再回來時,偶爾便猜不到他究竟在想什么了?!?/p>
余幼嘉不知道如何回這話,便索性問道:
“那二公子不隨你同往,他又去了何處?”
朱焽的聲音這回笑意更甚了些許:
“他素來聰慧,看出來城中人力不足,說是不能坐以待斃,便在你不在之時尋遍周邊各縣?!?/p>
“其中似乎有幾個老辣的匠人,聽懂了他的心思,畫出了一個十分有意思的圖紙,他為之取名為‘水磨連轉(zhuǎn)’,說是若此物能成,往后能借用水勢研磨石斗,省下大批勞力,用以操練護(hù)城。。。。。。。”
“圖紙一直在案幾上,余縣令不妨看看?”
‘水磨連轉(zhuǎn)’?
省下大批勞力?
余幼嘉聞言心頭便是一跳,也不再擦拭發(fā)絲,徑自拿起圖紙細(xì)看。
這不看不要緊,一看,心中便平白無故生出幾分古怪之感來。
余幼嘉看著圖上那連自己都未曾著手想過的精巧巨物,開口道:
“二公子。。。。。。很聰明?!?/p>
當(dāng)然,這并不是她原先想要說的話。
這句話里面未敢明說的部分,實(shí)則是‘弟弟比兄長聰明’。
她原先以為朱焽的心性與聰慧已是上品,可朱焽還在躬親勞作的時候,朱載竟已經(jīng)想到了可以‘借勢調(diào)度’。
如今來看,上品之上,猶有上上品。
天下英雄,當(dāng)真如過江之鯽。
這回,朱焽的言語中似乎也很是驕傲:
“自然,我阿弟年少時便聰慧過人。。。。。?!?/p>
言及此處,朱焽的聲音稍稍放緩了些許:
“雖然偶爾會鬧些別扭,會嘴硬,會不服輸。。。。。。。但他確實(shí)是個好孩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