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郎越聽,少年郎的臉上越是發(fā)綠。
余幼嘉又順手往傻弟弟頭上敲了一下:
“所以剛剛才讓你看賬簿。”
不然,那里能知道該從何處得鐵鑄器,從何處買糧草劃算。。。。。。
五郎苦著一張臉,一時不敢應(yīng)答,苦思冥想好半晌之后,才道:
“既動武不行,那就招安。”
“城中的存糧應(yīng)該還有一些,不如就孤注一擲,用以招安,再給他們分些田地,等那些盜匪安定下來,咱們田地里應(yīng)該可以收成,剛好往其他州縣販賣,再帶回米糧?!?/p>
“我們從前便是那么安定流民,如今也一定可以。”
前幾批的流民如今干活干的風(fēng)生水起,崇安每每熬糖的時候,便會惹來無數(shù)人相問‘糖坊可否要招人’之語。
每個人都想離甜蜜,香氣,或者說,幸福更進(jìn)一步。
若是能如此安定盜匪。。。。。。
五郎浮想聯(lián)翩,余幼嘉抬手又是一下。
“別打阿姐,別打?!?/p>
五郎捂著腦袋,神情委屈(︷):
“本來就不聰明,再打就更傻了!”
余幼嘉只得慢慢縮回手,臉上卻沒什么神色:
“五郎,學(xué)誰都好,別學(xué)朱世子?!?/p>
“他很好,但是他的路,不是咱們能走的?!?/p>
五郎一愣,余幼嘉重重靠在椅背上,言語卻極輕:
“我能接收那些流民,是因為他們終究是‘家破人亡’的流民?!?/p>
“他們被迫離開土生土長的故鄉(xiāng),沒什么銀錢,沒什么親眷,各自之間也不算熟悉,甚至連一身裹身的衣服都破爛的要命。。。。。?!?/p>
“這些人吃過顛沛流離的苦,若是給他們一個機會,他們會愿意安定下來。”
“可是,盜匪完全不同?!?/p>
余幼嘉輕聲道:
“他們嘗過不勞而獲的快感。”
“農(nóng)夫需要等上大半年才能收成的糧食,他們只要一天,半天,一個時辰就能奪走。。。。。。包括性命?!?/p>
五郎慢慢放下捂著腦袋的手,阿姐的輕聲訴說之中,他終于又想起了那片叢林中被木茅貫穿的成串尸體。
悶熱的夏日中,終是有什么始終沒消散的詭譎之物,重新追上了兩姐弟。
余幼嘉以書卷一下下輕輕敲擊桌面,平淡的言語中,又好似有驚雷炸響:
“五郎,我先告訴你咱們沒有兵卒,武器,糧草,不是因為我天性嗜殺,已下定決心剿滅盜匪,只是困于難以達(dá)成,這才放棄。”
“而是因為,我怕咱們招安他們,是為崇安留下禍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