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昭的后背滲出一層薄薄的冷汗,先前所有的疑惑在這一刻,似乎都找到了答案。
萊維喜歡黎悅。
而且不是兄妹之情的那種喜歡。
也許僅憑一個紋身就這樣下結(jié)論會顯得過于武斷,可結(jié)合相處這幾天萊維的種種舉動,以及他遮遮掩掩的行為……
不對。
顧昭閉了閉眼,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重新梳理腦海中的思緒。
從第一次撞破紋身時萊維的反應(yīng),再到今晚在洗手間時他的表現(xiàn),一幕幕如同幻燈片般在眼前不?;胤?。
當(dāng)時萊維沒穿上衣,撕下藥貼,卻依舊大大方方的轉(zhuǎn)身,任由他看清楚紋身的樣式,言語表情也沒有絲毫緊張。
可明明之前一直掩藏的很好,即便是一不小心藥貼沾染上了浸透衣衫的檸檬水,萊維也大可以用清水擦拭后等回來再更換。
如果他真的這么害怕其他人發(fā)現(xiàn)紋身的含義,就絕不會在有外人的情況下將它暴露出來。
所以只有一種可能。
萊維是故意的。
可為什么?他是認(rèn)為自己不會去查證所以有恃無恐?還是篤信即便有人知曉一切也無能為力?亦或者他其實根本不在乎會不會有人發(fā)現(xiàn)?
無論是哪一個原因,顧昭都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棘手。
他摘下眼鏡,揉了揉眉心,用指腹用力按壓著太陽穴,試圖壓下那股翻騰的情緒。
他不能貿(mào)然行動,萊維顯然不是莽撞沖動之輩,相反,他看似溫潤無害,實際上卻心思深沉,選擇用這種方式告知,本身就帶著挑釁的意味。
直接質(zhì)問或者向黎悅揭露,都極有可能適得其反,將黎悅推向更危險的境地,或者讓她陷入更深的混亂和痛苦。
而且現(xiàn)在他要搞清楚最重要也最關(guān)鍵的一點——
那就是阿梨,她到底有沒有察覺到,她這位“哥哥”藏在溫和表現(xiàn)之下的扭曲感情。
……
屋里唯一亮著的燈終于熄滅了,孟云深僵硬地維持著背對顧昭的姿勢,長睫輕顫,在察覺到隔壁的床上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后,那雙鳳眼悄然睜開。
他根本沒睡著。
臺球廳里那一片混亂的黑暗,混合著酒精帶來的眩暈和勇氣,像一場失控的夢境重現(xiàn)在腦海里。
他親了阿梨的臉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