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沒有!你只是滿意地點點頭,然后轉身就去規(guī)劃我的下一步,你從來沒有真正看到過我!你看到的是黎書婷的女兒,是莫里斯的繼承人,卻唯獨不是我!”
黎悅看著面前始終沉默不語的人,“爸爸,你看著我的時候,到底是在看我,還是在透過我,看媽媽?”
查爾斯聽著女兒的哭訴,看著她淚流滿面的臉,那張酷似黎書婷的臉上此刻充滿了痛苦和委屈,他的心像是被什么東西狠狠揪住了,一陣尖銳的疼痛蔓延開來。
他張了張嘴,想反駁,想說不是這樣的,他愛她,她是他和書婷唯一的珍寶。卻發(fā)現(xiàn)喉嚨干澀得發(fā)不出聲音,因為他知道,黎悅說的,至少有一部分……是事實。
他無法面對節(jié)日里空蕩蕩的家,因為每一個角落都殘留著他和黎書婷的回憶。
他看到女兒越來越像亡妻的臉,既感到慰藉又痛苦萬分。他對她又愛又怨,愛她是妻子留給他的唯一念想,卻也怨她的出生間接導致了妻子身體的衰敗。
當然他更怨恨的其實是他自己,他不止一次的想過,當初如果沒有那么貪心的想和黎書婷有個完整的家,以至于答應她要了孩子,說不定就不會變成現(xiàn)在這樣。
這種陰暗而扭曲的情感,連他自己都無法接受,又怎么能對女兒說的出口。
他固執(zhí)地讓她學鋼琴,確實帶著一種彌補心理。妻子生前沒能完成的夢想,他們的女兒必須完成,這仿佛成了一種儀式,一種能讓他感覺和亡妻仍有聯(lián)結的方式。
他嚴格控制她的一切,是因為他害怕。他從小在家族骯臟血腥的傾軋中長大,弒父殺兄才有了今天,見識過太多人性的丑惡,最清楚這世界有多危險。
他害怕失去她,就像失去妻子一樣,只有將女兒完全置于自己的羽翼和控制之下,他才能感到一絲安全。
“伊莎……”最終,查爾斯沒有正面回答黎悅的質問,只能蒼白無力的重復著先前說過的話,“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p>
“至于鋼琴……是,我承認,我希望你完成你媽媽的夢想。但這難道錯了嗎?你擁有她遺傳的天賦,你有這個能力,成為萬眾矚目的鋼琴家,這難道不好嗎?”
他站起身,繞過書桌,想要像小時候那樣撫摸她的頭發(fā),卻被黎悅搖著頭躲開。
“可那不是我想要的。”黎悅后退一步,眼中的光一點點黯淡下去,最終歸于一片沉寂。
“媽媽她從來就沒有強迫過我,她說過,鋼琴是她的夢想,不是我的,她只希望我快樂,做我自己想做的事情?!?/p>
她想起母親臨終前瘦削卻溫柔的臉,想起她貼在自己耳邊氣若游絲的話:“囡囡……做你想做的……別聽你爸爸的……他就是個固執(zhí)的笨蛋……什么都不懂……只要我的囡囡開心就好……”
“你根本不懂媽媽,你也不懂我。你只是活在你自己的世界里,用你認為對的方式來愛我,來控制我!你從來沒有問過我,到底想要什么!”
查爾斯的手僵在半空中,女兒眼中的失望和疏離,像一盆冰水,將他從頭澆到腳,一陣恐慌和挫敗感攫住了他。
他真的……做錯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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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統(tǒng)計一次,還覺得妹寶爹沒錯的扣一,錯了的扣二(¬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