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吹過樹梢,葉片沙沙作響,像是回應。
但黎悅知道這只是她的錯覺罷了。
因為這座墓里,其實根本就沒有黎書婷的骨灰。
當時她因病情加重被查爾斯帶去美國,想要靠著國外的先進技術搏一線生機,然而黎書婷的身體太差,在那么多昂貴的藥物和頂尖醫(yī)生的治療下,依舊沒能撐過第二年冬天。
她去世時正好是平安夜。
黎悅記得母親最后清醒的時刻,蒼白的手指輕撫過她的臉頰,聲音虛弱卻溫柔的對她說以后要開心。
窗外的圣誕彩燈明明滅滅,映在病房潔白的墻壁上,投下斑駁的光,卻再也照不進母親漸漸黯淡的眼眸。
她的父親查爾斯不愿意接受黎書婷已經離開的事實,擋在病床前拒絕醫(yī)生撤下監(jiān)護設備,并且固執(zhí)的不肯將愛人下葬,日日守在特制的冰棺旁,對著已經永遠沉睡的妻子自言自語。
如果不是后來趕到的兩位老人苦苦哀求,他甚至根本不打算將黎書婷火化,但即便到了最后,他也沒有答應黎婉君將骨灰?guī)Щ貒恼埱蟆?/p>
所以自然,這座墓里其實只有母親從小到大最常穿的幾件衣物。
黎悅垂眸,輕輕撫摸著照片上黎書婷溫柔的笑靨,她小聲絮叨著最近發(fā)生的趣事,“媽媽,你一定猜不到我現(xiàn)在在做什么?!?/p>
“是電競選手哦,很酷吧?而且我前兩天剛拿到冠軍,你不知道我有多厲害,在賽場上大殺四方,哦對了,還有一座FmVp獎杯?!?/p>
“你不知道FVmp是什么吧?是總決賽表現(xiàn)最最最好的人才有的哦。而且我還認識了好多朋友……”
她說著說著,眼眶微微泛紅,聲音逐漸哽咽,“……對不起?!?/p>
黎書婷的身體會越來越差到無法再站在臺前,有一半的原因是生下了她。
淚水模糊了黎悅的視線,“我沒能成為你期望的樣子,沒能當一個鋼琴家?!?/p>
“但是媽媽,我終于明白了你說的熱愛是什么意思,在賽場上,當我全身心投入的時候,那種感受……就像你彈琴時一樣吧?”
盛亭舟自放下手中的花后便安靜的站在一旁,目光柔和地注視著黎悅顫抖的肩膀,直到看見她的淚水滴落在墓碑上,才上前一步,在她身旁緩緩蹲下。
“黎阿姨會為你驕傲的?!?/p>
他遞過紙巾,黎悅淚眼朦朧的抬頭,對上他深邃的眼眸。
盛亭舟看穿了她眼底的愧疚,他像小時候那樣揉了揉她的頭發(fā),輕聲道:“阿姨最愛的就是你,你開心對她來說就是最重要的,她怎么會怪你。”
山間的風掠過黎悅的耳畔,帶來一絲涼意,恍惚間,黎悅仿佛真的聽到了母親溫柔的嘆息。
“囡囡,你一直做得很好?!?/p>
……
回去的路上黎悅依舊有些酸澀,沒能從剛才的情緒中抽離出來。
她拿出鏡子看了看,鏡中人眼尾泛紅,睫毛上還沾著細碎的水珠,蒼白的臉色襯得唇色愈發(fā)淺淡。
她嘆了口氣,擔心自己低迷的心情等會兒影響到外公外婆,便扯了扯嘴角,努力想要打起精神來,卻收效甚微。
盛亭舟開著車,余光瞥見她低落的模樣,指尖在方向盤上敲了敲,忽然開口:“時間還早,要不要去一個地方?”
——————————
之前說的上綜藝是類似戰(zhàn)至巔峰那種電競綜藝,也就客串一下,妹寶不會進娛樂圈的,她可是要成為游戲王(?)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