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鏡點到即止,不再追問了。
每個人都有一些所謂的一定要做某事的理由,她有,他們也有。
言攸傾身行禮:“先生若嫌晚生滿腹豬雞、草包一個,可親自考核,如果先生不滿意晚生的答卷,要如何貶低、訓誡、斷了晚生求榮華富貴的決心……我都能一一領(lǐng)受?!?/p>
宣鏡有過頗多學生,他們說求學是為匡扶大義,是為鞏固社稷。
丞容的女兒求他,坦蕩蕩地說要求名求利求榮華。
“你認識李仆射的長女李知薇嗎?”
言攸沉吟片刻,道:“認識,在前些日子寧貴妃設(shè)的宮宴上見過了。”
宣鏡:“行止學宮不對男女學生區(qū)別對待,一同學習。學宮的講師都很看重李知薇,你能不輸于她,我就為你引薦?!?/p>
“先生,李家姑娘什么身份,我什么身份,與她比試也要看晚生有沒有這個資格?!?/p>
宣鏡卻讓她放心,既然他存心為難,就要給她機會徹底磨平她。
“你要是肯應(yīng)下,我會告知李仆射,請他給幾分薄面?!?/p>
言攸豈會不懂他的心意。
能勝過李知薇的女子,怎么會過不了選拔,可要是贏不了李知薇,就再也沒機會請他引薦。
她抿出一點笑容:“晚生會向先生作答復的?!?/p>
宣鏡索性告訴她:“能和李知薇平分秋色,你哪里需要我引薦?你和丞容不一樣,她萬事看淡,你卻貪心?!?/p>
言攸眸中無驚無瀾,宣鏡看穿她又如何?這世上誰人不圖利?
“先生,晚生不止是貪心?!彼徚司徖^續(xù)道,“早在初至玉京時,我就想求見先生,可始終不得門路。母親過世后我已然沒了倚靠,我自然也知道沒有誰會永遠是誰的庇護,但是……我的私心是不愿意永遠背后空無一人?!?/p>
言攸說到最后,眼中盈著微弱的水光,倔強又隱忍:“先生,我怕了,我實在承受不起這份孤獨以及它所牽扯出的來自外界的磋磨?!?/p>
宣鏡是不是義母的老師都不重要。
她現(xiàn)在是秦嫽,是故人之女,宣鏡再怎么鐵石心腸也不會沒有一丁點兒惻隱。
他臉色逐漸動容了,問了言攸:“你年歲多大了?”
言攸謹慎答:“晚生虛歲二十?!?/p>
宣鏡微微嘆笑,說著歲月更迭年歲倉促。
“你回去好生準備吧?!?/p>
言攸沉靜頷首:“多謝先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