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昭沉吟片刻,“好一個刑部、御史臺,好一個鳴冤陳詞,言清和,你怕是早已想好前路又想好退路,步步算盡,只等孤點頭應下,為你鋪路?!?/p>
“你又有幾個腦袋可掉?”他厲聲恐嚇。
“首級在此。”
言攸螓首低垂,纖細脖頸露出,心甘情愿地向他獻命。褚昭多疑,她就一遍一遍將自己置之死地,絕對的順從才合配絕對的信任。
忍一時也無妨。
等薛疏出獄,等她入宮,等侯府傾頹,等褚凜和褚文景倒臺……在此之前被人唾罵獻媚討好也罷,奴顏婢膝也好,褚昭就是她的倚仗。
“腦袋還是留在脖子上的好,能眨眼、會說話,是你要應下這樁苦差,那你就做這個言官。人借你,勢借你,病秧子扇你的耳光,孤也替你打回來。”
褚昭答應得干脆,這也只是他諸多路數中的一步。
言攸繼續(xù)提請:“再求殿下幫我找一個人。”
“直說?!?/p>
“薛師兄的弟弟——薛衡?!?/p>
他怎么不算主謀之一。
褚昭在斟酌,計較這一場扶助是否劃算,并沒有那么想答應。
言攸懂他的衡量,懂他的猶疑,只能用其他法子交換。
包括但不限于令狐微傳回來的,有關墨家門徒的消息。
令狐微既是藏鋒門刺客又是墨家門徒,身份好生復雜,不清楚究竟更偏向哪一方,但她十幾年的認知中,墨家門徒的信仰、堅守是不可變更的。
他自當為墨家守秘。
言攸不想直接拆穿他,簡單一句話:令狐微“棄明投暗”,必有原因。
這么一個刺客傳來的消息是真是假都對她和燕子巢影響不深,言攸怠于去追究、分辨真?zhèn)巍?/p>
她說:“早先欠殿下的事,已經完成了,只是斗膽向殿下邀功,麻煩殿下幫人幫到底?!?/p>
褚昭肅然問:“你說,你的請求孤應下了?!?/p>
“北上的墨家人是信物派門徒,為尋鉅子而來?!?/p>
“找鉅子?孤怎么不以為會如此簡單?孤近來才歷經了一場刺殺,和他們無關?”
言攸嘆息:“殿下怎會不知墨家早已分裂成兩派,兩派行動不一是常有,如今只見信物派有所動作,另一派遲遲無蹤?!?/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