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天光拂曉,雨跡干了大半,言攸迷迷糊糊醒來,不遠處的桌上放了一支新釵,從未在妝奩里見過。
“蘭脂?!?/p>
“蘭脂?!?/p>
喚了兩聲終無人回應(yīng),室內(nèi)的香氣有些陌生,是另一種格外好聞的安神香,若不是焚香入眠,昨夜那陣?yán)?,要擾得她合不上眼。
誰送來的?
一時半刻不見蘭脂,她順手將釵環(huán)收入匣子,等日后再問。
今日途徑蘭馨宮時,方聽聞宮女們私聲竊竊,議論著昨夜寧貴妃被罰禁足殿中一事,而七皇子自是更不好受,景佑帝原打算在年節(jié)前封王,這一回事發(fā)后,莫說什么封號、封地,就連舊日的皇恩圣眷都沒了。
還不夠。
言攸快步離開,而蘭馨宮中的宮女等候多時,忙不迭追出去,并不出聲喊她,只遠遠跟隨,仿佛真是順路。
……
這些日,言攸總疑心落入了誰人的監(jiān)視中,不單單是一個人,周遭都是眼睛,恨不能一天十二個時辰全看著她。
她對褚沅也更謹(jǐn)慎起來,再過幾日,就是公主及笄,宮人為褚沅忙前忙后。
褚沅問道:“秦司籍,你身為吾的禮樂老師,這幾日可要仔細講講,以免吾在當(dāng)日現(xiàn)丑?!?/p>
這唯一一次及笄禮,褚沅也萬分上心。
言攸半晌失神。
及笄禮,她沒有及笄禮。
她的及笄禮,義母準(zhǔn)備得很早很早,只可惜沒有等到親手為她簪笄的日子。
尚服局為褚沅送來了整套的禮服、頭飾,無不精致、華貴。
前一刻還沉浸在喜悅中的長清公主,等人一走,就顯出愁苦。
言攸狐疑:“殿下怎的忽然就傷神了?”
褚沅眼眸中如有積雪未消。
她說:“及笄后,父皇就要替吾物色駙馬,可吾還這樣年輕,幼時鎖在宮里,長大成人就是出嫁、鎖在公主府里?!?/p>
言攸看著她嬌艷欲滴的容顏,談不上是怎樣的不忿,哪怕褚沅有些刁蠻、刻薄,她也會為她感到一點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