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蘅垂著眼,靜靜坐著。
薛寒抬手,落在她肩頭:“養(yǎng)父一直對今上忠心耿耿,讓他親自下手,他做不到的?!?/p>
別說養(yǎng)父,有幾人能有弒君的勇氣呢。
哪怕是昏君,是暴主。
“我不是灰心,就是感嘆果然沒有彎路,還是要想辦法親自動手?!?/p>
薛寒握住秋蘅的手:“阿蘅,我們一起?!?/p>
“昏君如今朝也不上,當眾露臉看來要等到端午了。”
端午龍舟賽,按慣例靖平帝會觀看。
但這樣的場合防護嚴密,很難找到動手的機會。
秋蘅和薛寒反復(fù)推敲完善計劃,尋找著那一線成功的可能。
計劃趕不上變化,端午還未到,突然傳出了靖平帝將要在暢春園宴請群臣的消息。
而起因,則與那日禁軍突然圍住東宮有關(guān)。
不知從誰口中傳出去的,百官勛貴還是知道了東宮被圍的真正原因。
“聽說了嗎,今上突感身體不適,妙清真人感應(yīng)到東宮有邪祟之氣,今上親臨東宮,從內(nèi)院一株桂樹下挖出了——”
聽著的官員嚇得脫口而出:“人偶?”
提起此事的官員意味深長搖頭:“要是人偶,那不是天翻地覆了?!?/p>
“那挖出的是什么?”
“先皇后送給太子殿下的泥泥狗,民間避災(zāi)求福之物?!?/p>
“還好,還好?!?/p>
“還好什么。妙清真人又說今上身體不適是先皇后怨念所致,當日薛公公帶人第二次去了東宮,把先皇后留給太子的物件全都砸了,那棵桂樹也砍了……”
一陣沉默后,聽的人聲音發(fā)抖:“這一次不是人偶,下一次呢?”
沒有人是傻子,妙清真人妖言惑主,這明顯是針對太子的陰謀。
看一看史上,巫蠱之禍牽連了多少人吧。
這不是太子一人的危機,颶風之下,沒有人敢說不會被卷入。而一旦卷入,便是粉身碎骨。
一些官員堅定支持太子,一些官員不愿見社稷動蕩,還有一些官員害怕殃及自身。群臣聚集宮門前,求見靖平帝。
靖平帝忙于煉丹悟道,猶覺時間不夠用,勉強抽空見了眾臣,聽了一肚子勸諫之言大發(fā)雷霆,氣沖沖回了長生殿。
“這些蠢材,個個鼠目寸光?!?/p>
眾臣不敢說得太直接,委婉勸諫靖平帝回歸政務(wù),親賢臣,遠小人,但在靖平帝聽來異常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