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值三萬億?!”罪龍那張因憤怒而扭曲的冷峻臉龐上,終于擠出了一抹極度嘲弄的笑容。這嘲笑,是他此刻唯一能用來掩飾內(nèi)心震動的武器,他以為對方會提出什么苛刻的條件,卻沒想到是如此荒謬可笑的一個數(shù)字,在他看來,這不過是懦夫用來逃避戰(zhàn)斗的拙劣借口。
陳楚臉上的笑容愈發(fā)深邃,他輕輕搖了搖頭,那從容不迫的態(tài)度,仿佛是在與朋友閑聊家常,而不是在進(jìn)行一場生死對峙。
“我當(dāng)然不值三萬億,”他淡淡地說道,每一個字都像是一顆投入湖中的石子,激起層層漣漪,“但是,我的賭注是我的生命?!?/p>
他頓了頓,目光平靜地迎向罪龍那燃燒著怒火的眼睛,繼續(xù)說道:“如果你贏了,三萬億不用給我,你還可以拿走我的命。這,是你一直想要的,不是嗎?”
這句話讓罪龍的呼吸一滯。
“當(dāng)然,”陳楚的話鋒一轉(zhuǎn),那平淡的語氣中陡然多了一絲冰冷的鋒芒,“如果你輸了,你要給我三萬億!”
這番話的邏輯簡單而又殘酷,它將一場純粹的暴力挑戰(zhàn),瞬間升格為一場賭上了性命與天價財富的終極豪賭。
陳楚用一種看似公平的方式,構(gòu)建了一個絕對不公平的賭局,他將自己的生命作為入場券,然后為對手設(shè)置了一個對方根本無法企及的對等賭注,他不是在逃避,而是在用一種更高維度的方式,碾壓對手。
站在擂臺上的罪龍,惡狠狠地盯著陳楚,他那魔神般的氣勢,在“三萬億”這個冰冷的數(shù)字面前,第一次出現(xiàn)了裂痕,他不知道如何回答,他可以毫不猶豫地賭上自己的命,也可以賭上他擁有的一切,但他沒有三萬億,這個數(shù)字,就像一道橫亙在他與陳楚之間的天塹,一道他無論如何也無法跨越的鴻溝。
他可以撕裂鋼鐵,可以震懾人心,可以用純粹的暴力摧毀一切有形的障礙,但他無法憑空變出三萬億。
陳楚用他最不屑、也最無力的東西——金錢,構(gòu)建了一座堅不可摧的堡壘,將他牢牢地?fù)踉诹恕百Y格”的大門之外。
罪龍的胸膛劇烈地起伏,喉嚨里發(fā)出野獸般的低吼。他感覺到一種前所未有的憋屈和憤怒,這比任何拳腳上的失敗都更讓他感到恥辱。他空有一身毀天滅地的力量,卻被一個虛無縹緲的數(shù)字擋住了去路。
他沉默了,在這場意志的交鋒中,他的第一次沉默,代表了他的第一次潰敗。
看到了罪龍的遲滯與掙扎,陳楚臉上的笑容斂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淡漠的憐憫。他輕輕聳了聳肩,這個簡單的動作,卻充滿了無盡的輕蔑。
“我說了你沒有資格,”他的聲音不大,卻像重錘一樣敲在罪龍的心臟上,“因?yàn)?,你只是一條狗?!?/p>
“狗”這個字一出口,酒吧內(nèi)的溫度仿佛驟降了十幾度。所有人都感到一股寒意從腳底直沖天靈蓋。
這是最赤裸、最惡毒的羞辱!
陳楚沒有停下,他用最平靜的語氣,說出了最殘忍的話:“一條豢養(yǎng)在籠子里面的惡狗。放你出來咬人,你就咬;不讓你咬,你就不能咬?!?/p>
這句話,徹底擊潰了罪龍作為一名武者的、一個男人的所有尊嚴(yán),它不僅否定了他的力量,更否定了他的人格,將他定義為一個沒有自我意志、任人擺布的工具,他那身引以為傲的、足以讓神魔退避的力量,在陳楚的口中,不過是主人手中一條可以隨時收緊的鎖鏈。
“啊……”
一聲不似人聲的嘶吼,從罪龍的喉嚨最深處爆發(fā)出來,那不是憤怒的咆哮,而是尊嚴(yán)被徹底撕碎后,靈魂發(fā)出的痛苦悲鳴。他猛然仰起頭,朝向酒吧那昏暗的天花板,發(fā)出一聲驚天動地的長嘯!
嘯聲如龍吟,如虎嘯,更如一道實(shí)質(zhì)的沖擊波,它洞穿金石,震得整個酒吧的玻璃制品嗡嗡作響,一些離得近的杯子甚至當(dāng)場碎裂。在場的觀眾們只覺得耳膜刺痛,大腦一片空白,心臟像是被一只巨手狠狠攥住,幾乎要停止跳動。一些膽小的人甚至被這聲長嘯嚇得癱軟在地,面無人色。這嘯聲中,蘊(yùn)含著無盡的屈辱、瘋狂與毀滅一切的欲望。
長嘯過后,罪龍那雙赤紅的眼睛再次鎖定了陳楚,他不再言語,因?yàn)檎Z言已經(jīng)無法承載他此刻的怒火。他要用行動,用最原始、最直接的暴力,來洗刷這份奇恥大辱!
他緩緩地、一步一步地,朝著陳楚的方向走過來,他的腳步很慢,但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所有人的心尖上,沉重、壓抑,充滿了不祥的預(yù)兆,當(dāng)他走到擂臺邊緣,碰到那粗壯的圍繩時,他停下了腳步。
他沒有像正常拳手那樣彎腰鉆出去,而是伸出雙手,閃電般抓住了上下兩條圍繩,那是由多股鋼絲擰成的、足以承受千斤巨力的圍繩,此刻在他手中,卻像是脆弱的麻線。
罪龍雙臂的肌肉瞬間墳起,青筋如虬龍般暴突。他猛然向兩側(cè)發(fā)力!
“咔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