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著,在成百上千道目光的聚焦之下,那柄深植于他胸膛的慘白色骨刃,開始以一種違背物理常識的方式,緩緩向外滑動,沒有外力施加,沒有肌肉的擠壓,它就像是被一股溫和而堅定的內在力量,一寸一寸地向外推出。
“滋……滋啦……”
一種微不可聞、卻又清晰刺入每個人耳膜的怪異聲響,在寂靜中響起。那是肋骨摩擦骨刃的聲音。
人們的瞳孔不受控制地放大,死死地盯著陳風萍的胸口。
就在骨刃被完全推出身體的一瞬間,“當啷”一聲,這件兇器墜落在血泊之中,而它留下的那個拳頭大小的窟窿,并沒有如預想中那般噴涌出更多的鮮血,相反,一幕足以顛覆所有人認知、甚至摧毀他們世界觀的景象,發(fā)生了。
那個猙獰的傷口,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進行著一場匪夷所思的“逆轉”。
翻卷的皮肉開始蠕動,仿佛擁有了獨立的生命,斷裂的血管、撕裂的肌腱,像無數條紅色的細蛇,彼此交織、纏繞、融合,傷口邊緣的皮膚迅速增生,拉伸,最終完美地縫合在一起,連一絲疤痕都未曾留下,那片被鮮血浸染的皮膚之下,甚至可以看見一顆強健有力的心臟,在平穩(wěn)而沉重地搏動著,發(fā)出“咚、咚、咚”的悶響,如同戰(zhàn)鼓擂動,宣告著神跡的降臨。
前后不過五秒,那足以致命的貫穿傷,便已消失無蹤,除了衣物上那個破洞和滿地的血跡,再也找不到任何他曾受過傷的證據。
“怪物……”一個坐在前排的富商失神地喃喃自語,手中的酒杯滑落,摔得粉碎,清脆的響聲在這片死寂中顯得格外突兀,卻未能驚醒任何人。
因為所有人都沉浸在一種混雜著恐懼、崇拜與迷惘的巨大沖擊之中,他們所見證的異能,那是一種近乎“神”的領域。
在全場陷入石化的觀眾之中,唯有陳楚的反應截然不同,他所經歷的,是從地獄到天堂的瞬間飛躍。
當那柄骨刃刺入陳風萍胸膛時,陳楚感覺自己的心臟也被同時刺穿了,他的呼吸瞬間停止,血液仿佛凝固,他眼睜睜地看著陳風萍的身軀被釘在原地,鮮血狂涌,那一刻,他的大腦陷入了空白之中。
時間,在那一刻對他而言流逝得無比緩慢,每一秒,都是在凌遲他的靈魂。
然而,當他看到陳風萍緩緩站直,看到那匪夷所思的傷口愈合時,他長長地松了一口氣。
與陳楚的天堂遙遙相對的,是碟陸星老板的地獄。
作為“罪龍”的擁有者,作為這場賭局最大的莊家之一,碟陸星老板在戰(zhàn)斗開始前,還優(yōu)雅地搖晃著杯中的紅酒,臉上掛著穩(wěn)操勝券的微笑,罪龍是他最得意的“作品”,是他權力和財富的基石,他堅信罪龍會贏。
現實,卻給了他最殘忍的一記耳光。
罪龍死了,被一種他無法理解的方式,在三秒內被擊殺,他所有的投資、所有的心血、所有的希望,都在那雙鐵拳下化為泡影,他的臉色先是煞白,如同被抽干了所有血液。
恐懼之后,是極致的憤怒與絕望,他輸了,輸得一敗涂地,輸掉了未來,他的雙眼布滿血絲,死死地盯著遠處的陳楚,在他看來,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陳楚!
一個瘋狂的念頭,在他燒灼的大腦中形成。
“陳楚——!”
一聲歇斯底里的咆哮,如同一道驚雷,悍然劈開了這片凝固的死寂,聲音的源頭,正是貴賓席上的碟陸星老板。
碟陸星老板猛地從座位上彈起,動作之大,帶翻了身前的桌子,昂貴的紅酒與精致的果盤稀里嘩啦地摔了一地,但他毫不在意,他那張平日里保養(yǎng)得宜、總是掛著虛偽笑容的臉,此刻已經因為極致的憤怒和絕望而扭曲變形,五官擠在一起,顯得無比猙獰可怖。
“如果你是個男人,就接受我的挑戰(zhàn)!”老板的聲音嘶啞尖利,充滿了不顧一切的瘋狂。
話音未落,碟陸星便像一頭發(fā)瘋的公牛,朝著中央的擂臺狂奔而去,他粗暴地推開擋在身前的賓客,撞翻沿途的桌椅,完全不顧自己尊貴的身份和形象。
這突如其來的瘋狂舉動,終于讓那些沉浸在震撼中的觀眾們驚醒過來。他們愕然地看著這位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大人物,此刻卻像個街頭的瘋子一樣,不顧一切地沖向那個剛剛上演了神跡的、血腥的舞臺。
整個酒吧的氣氛,在這一刻被徹底引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