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偶爾說幾句話,多是點評街邊見聞,或是談及靈植器術。
直到街面的燈籠換了第二茬燭火,葉問天才道:“天武前輩說夜景甚好,不如再去河邊走走?”
風曦月頷首應下,起身時裙擺掃過凳腳,帶起一陣若有似無的清香。
兩人走出望月樓,晚風卷著丹香撲面而來,遠處河面倒映著萬家燈火,像把整片星空都揉碎在了水里。
兩人沿著長街往城南的河濱走去,越靠近水邊,街市的喧囂便淡了幾分,只剩下晚風拂過燈籠穗的輕響。
轉過街角,眼前豁然開朗——一彎新月懸在墨藍的天幕上,清輝像被誰抖開的銀紗,漫過鱗次櫛比的屋頂,淌進樓下的河道里。
河水被月色浸得發(fā)藍,岸邊的垂柳把影子浸在水里,隨波輕輕晃悠。
偶有畫舫從遠處蕩過,窗內燭火明明滅滅,絲竹聲順著水紋飄過來,碎成幾縷清淺的調子。
風曦月走到石階邊,望著水里晃動的月影,裙擺被夜風吹得貼在腳踝,像沾了層薄露。
“月色真清。”她輕聲道,指尖無意識地拂過冰涼的石欄,那里凝著夜間的潮氣。
葉問天站在她身側半步遠的地方,目光落在河心那輪碎月上。
月光灑在他挺直的肩線,把他抱拳時留下的衣袖褶皺都描得分明。
“北丹圣城的月色,確有不同?!?/p>
他頓了頓,補充道,“許是混了天地間的源氣,連月光都帶著些微暖意?!?/p>
風曦月轉頭看他,正撞見月光落在他眼底,那里沒有了白日里的沉斂,倒像盛著兩星碎銀。
她忽然笑了,聲音比方才更輕些:“天武爺爺說夜景別有意趣,原是指這個?!?/p>
兩人不再多言,只靜靜站在月下。
河水嘩啦流淌,遠處街市的喧囂成了模糊的背景音,只有彼此的呼吸聲,與晚風、與月色、與流水聲融在一起,溫柔得像一捧化不開的銀輝。
夜?jié)u深后,葉問天與風曦月并肩踏入煉丹師公會的結界,周遭的喧囂如潮水般退去,只余下長廊里木屐輕叩地面的細碎聲響。
推開雕花木門,一室靜謐便漫了過來,空氣中還殘留著昨日煉丹時未散的淡淡藥香。
葉問天徑直走向屋角的蒲團,寬袖微拂,便盤膝坐定。
他眼簾輕闔,呼吸漸漸勻長,周身的源氣仿佛被無形的力量牽引,開始緩緩流轉。
忽然,他眉心處微光一閃,一道古樸的塔身虛影自識海中悠悠浮現(xiàn),其上銘刻的混沌紋路若隱若現(xiàn),帶著歲月沉淀的厚重感。
不過瞬息,混沌塔已全然顯形,懸在蒲團上方寸許之地,塔身流轉著淡淡的烏金光暈,將葉問天周身籠罩在一片溫潤的光暈里。
他睫毛微顫,身形竟如輕煙般淡去,化作一道流光沒入塔身之中。
只余下那座小巧的混沌塔靜靜懸浮,塔身上的紋路偶爾閃過一絲微不可察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