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這話時,郭武下意識抬眼望向船樓頂端的身影,目光里摻著幾分敬畏。
風(fēng)把趙峰的玄色勁裝吹得獵獵作響,腰間那枚青銅令牌在暗下來的天光里泛著冷光,明明隔著數(shù)十步遠(yuǎn),卻讓人能清晰感受到那道身影里藏著的沉凝氣勢。
就仿佛一座扎根在船樓之上的礁石,任狂風(fēng)如何撕扯,都紋絲不動。
葉問天指尖微頓,心中瞬間了然。
他記起那日在茶館里,老板提及破浪傭兵團時,曾特意壓低聲音說過一句“團里藏著位武皇巔峰的硬茬,便是團長趙峰。”
彼時他只當(dāng)是江湖人對強者的夸張描述,此刻親眼見了趙峰立在船樓頂端的模樣。
那人雖未釋放半分源氣,可僅憑那份在驚濤之中穩(wěn)如泰山的氣度,便足以印證“武皇巔峰”四字絕非虛言。
他不自覺地將目光凝在趙峰的背影上,見對方始終牢牢盯著前方翻涌的黑潮,肩背挺得筆直,連握著船樓欄桿的手都沒半分晃動。
偶爾有被狂風(fēng)卷來的碎浪濺在他身上,他也恍若未覺,只微微蹙著眉,像是在判斷風(fēng)暴的走向,那雙眼眸在暗沉的天光里,竟似能穿透層層雨幕,直抵風(fēng)暴深處。
“趙團長早年在北臨域的海域里闖過十幾年,什么樣的風(fēng)浪都見過,只是這次……”
郭武的聲音又低了幾分,“連他都這副神情,可見這不只是海上風(fēng)暴那么簡單。”
郭武的話音還裹在狂風(fēng)里沒散,船身忽然又是一陣劇烈顛簸,比先前任何一次都要猛烈。
這次不是側(cè)傾,而是像被一只無形的巨手攥住,硬生生往海面摁了幾分,甲板上的木桶、繩索接連滾落,撞在船舷上發(fā)出“砰砰”的悶響。
葉問天足尖點地,借著源氣穩(wěn)住身形,目光剛掃過甲板上驚呼的團員,眼角余光便瞥見船身四周的海面泛起異樣的暗紫色。
“那是什么?”有人失聲喊道。
葉問天循聲望去,心臟驟然一縮。
見數(shù)根碗口粗的暗紫色觸手正從海水里緩緩升起,表面覆蓋著黏膩的滑液,在暗沉的天光下泛著詭異的光澤。
這些觸手越升越高,竟比船桅還要高出半截,末端還在不斷延伸,像一條條蟄伏深海的巨蟒,朝著大船緩緩圍攏過來。
更駭人的是,每根觸手上都布滿了比人腦袋還要大的吸盤,吸盤內(nèi)側(cè)滿是細(xì)密的倒刺,隨著觸手的蠕動,倒刺還在微微開合,仿佛下一秒就要將船體生生撕碎。
“這……這是何物?”
郭武攥著繩索的手猛地收緊,指節(jié)泛白,聲音里帶著難以掩飾的驚惶。
他在海上走了近十年,見過吞船的水怪,遇過纏人的海藤,卻從未見過這般猙獰的觸手,光是看著那滿是倒刺的吸盤,便讓人頭皮發(fā)麻。
就在這時,船樓頂端的趙峰突然發(fā)出一聲沉喝,聲音里滿是難以置信的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