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問天與風(fēng)曦月恰在路中央,腳步不由得一頓。
身旁一位挎著竹籃的老者見狀,慌忙拽了拽葉問天的衣袖,蒼老的聲音里帶著急:“兩位少俠,快往邊上靠靠,別在路心站著。”
葉問天眉峰微蹙,目光掃過空蕩蕩的路面,不解道:“為何?路本就是供人行走的?!?/p>
老人見他不動,干脆伸手將兩人往街邊石墩后拉了一把,枯瘦的手指因用力而泛白:“你們看前頭?!?/p>
他朝街口努了努嘴,“那伙人里領(lǐng)頭的,是常家的大少爺常元?!?/p>
老人枯瘦的手還攥著葉問天的衣袖沒松開,指節(jié)因用力而泛白,聲音壓得更低,帶著幾分后怕的顫音:“少俠你有所不知……”
他飛快瞥了眼步步逼近的家仆,喉結(jié)滾動著咽了口唾沫,才續(xù)道。
“這常家家主常嘯天,那可是武圣巔峰的強(qiáng)者,巨巖城無人敢惹?!?/p>
“偏偏老來得子,對這常元寶貝得跟眼珠子似的,從小到大要星星不敢給月亮。”
便是闖下天大的禍?zhǔn)?,老爺子也能一巴掌給抹平了——尋常人哪敢跟他們家硬碰硬?。 ?/p>
“這位少爺走路都要占整條街,尋常百姓碰著他,輕則被推搡打罵,重則……”
老人頓了頓,往地上啐了口,“惹上這煞星,有苦頭吃!”
葉問天緩緩頷首,眸光沉靜如水。
他怎會不知,武道一途本就逆天而行,越是登臨絕頂?shù)膹?qiáng)者,體內(nèi)源氣越是霸道熾烈,于陰陽調(diào)和之際便越是艱難。
武圣巔峰的修為,早已將肉身淬煉至非人境界,周身氣息如淵似獄,尋常女子近身尚且難承其威,更遑論孕育子嗣?
這般人物,往往窮盡半生光陰于武道,待功成名就時已是鬢發(fā)染霜,膝下空虛幾乎是常態(tài)。
常家主老來得子,怕是比得了稀世神兵還要珍重。
他抬眼望向那耀武揚威的錦衣少年,對方馬鞍上鑲嵌的寶石正反射著刺目的光。
想來這常元自出生起,便活在父親用無上權(quán)勢與修為筑起的金湯鐵壁里。
闖禍有人擔(dān)著,惹事有人平著,久而久之,自然養(yǎng)得這般無法無天的性子。
“原來如此。”
葉問天低聲道,語氣聽不出喜怒,只是那微蹙的眉峰未曾舒展,目光掠過步步緊逼的家仆,落在風(fēng)曦月沉靜的側(cè)臉時,添了幾分不易察覺的凝重。
風(fēng)曦月順著老人的目光望去,只見街口轉(zhuǎn)出一隊人馬,為首的錦衣少年騎在高頭大馬上,腰間玉佩吊著,正甩著馬鞭驅(qū)趕路邊來不及避讓的行人。
身后跟著十幾個惡形惡狀的家仆,一路咋咋呼呼,馬蹄踏在青石板上,震得人耳膜發(fā)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