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攥著他襯衫的手指用力到發(fā)白,肩膀劇烈地聳動,仿佛要把七年里咽下的委屈、難堪、強撐的堅硬,全在這一刻嘔出來。
“我以為我早就不在乎了……”
她的聲音含糊得不成調:“我到底做錯了什么……?”
許柏年任由她的眼淚浸透胸前的布料,另一只手輕輕按在她后腦勺。
他想到她每次受傷流血,藍羽連眼圈都沒紅。
“別難過?!?/p>
他的聲音很低,帶著胸腔的震動:“天塌下來,有我頂著?!?/p>
藍羽的哭聲更大了,像個迷路的孩子終于找到可以放肆的角落。
辦公桌上的臺燈把兩人的影子投在墻上,緊緊依偎著,像株被暴雨壓彎卻不肯折斷的植物。
直到窗外的霓虹換了幾輪光暈,藍羽的哭聲才漸漸歇止,只剩下抽噎的余震。
她埋在許柏年懷里,聲音啞得像砂紙磨過:“抱歉,弄臟你襯衫了?!?/p>
“舊的不去新的不來?!?/p>
許柏年松開手,抽了紙巾遞給她,眼底還帶著未散的疼惜:“樓下有家深夜食堂,去吃碗熱湯面?”
藍羽接過紙巾擦著臉,眼眶紅腫得像兔子,卻忽然笑了,帶著淚漬的那種:“要加兩個荷包蛋?!?/p>
正好兩人還都沒吃晚飯。
許柏年笑著應下,替她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
深夜的街道褪去了白日的喧囂,梧桐葉在路燈下投下斑駁的影子。
兩人并肩走著,影子時而交疊,時而分開,倒比白天少了許多緊繃感。
食堂的玻璃門掛著風鈴,推門時叮當作響。
老板是個戴眼鏡的中年男人,見了許柏年便熟稔地招呼:“許先生今天來晚了,還剩最后一鍋骨湯?!?/p>
“兩碗陽春面,加四個荷包蛋?!?/p>
許柏年拉開椅子坐下:“多放蔥花?!?/p>
藍羽坐在對面,看著墻上泛黃的菜單,指尖無意識地劃過高麗菜卷的字樣。
熱湯面端上來時冒著白汽,兩個圓滾滾的荷包蛋浮在湯面上。
“快吃,涼了就不好吃了?!?/p>
許柏年把筷子推給她,自己先挑起一筷子面吹了吹。
藍羽低下頭,小口小口地吃著。
從小霍衍之便教她吃飯不能發(fā)出聲音,喝湯要抿著唇,連咀嚼都得藏在齒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