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月垂頭喪氣地說道:“上周日我去見他的時候,感覺他是想答應(yīng)我的要求的。之所以提出三天后給回復,是因為一時拉不下臉,不想這么快就偃旗息鼓。誰知道今晚我們見面的時候,顧總的態(tài)度并不積極,而且他今天一天都沒給我打電話。還是我先坐不住,主動約了他見面。雖然他沒拒絕,但我看得出來,如果我今天不找他,他也不會找我。見面之后,他也不提上次的事,只是在默默吃菜。我問了他,他才一口回絕了我?!?/p>
她的眉頭越皺越深,總感覺這中間出了什么岔子。
明明前幾天見面的時候,顧嶼澤的態(tài)度還沒這么堅決。
而這次見面,顧嶼澤甚至沒有與她有任何的迂回,便果斷拒絕了她。
李琳云心事重重地坐到女兒身邊:“這件事就沒有回旋的余地了?不能再問問硯琛嗎?”
其實她知道,劉月絕不可以在裴硯琛的面前說任何關(guān)于傷害藍羽的話,更不能言語中傷他孩子的母親。
畢竟劉月在裴硯琛的面前,一貫維持著優(yōu)雅端莊、純善寬和的人設(shè),對爭風吃醋的雌竟,打心底里嗤之以鼻。
她可是人工智能領(lǐng)域的海歸博士,頂著才望兼隆的光環(huán),怎能做出自貶身份、格調(diào)盡失的蠢事?
劉月抬頭望了李琳云一眼,沒有接她的話。
其實這些手段都是母親教她的,她們做了母女二十六年,彼此心意相通,只需一個眼神,便能知曉對方的心里在想什么。
不僅不能在裴硯琛的面前提他們家想攪散淺柏和梵卓的合作,也不能提阻斷藍家的前進之路,因為他們沒有辦法解釋為什么要這樣做。
裴硯琛是什么人?
只要他想查,不過是一句話的事。
到時候,劉家、李家與藍家的恩怨,便會如燭照幽微般,被其扒得一干二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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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她與家人在裴硯琛心中的形象將會大打折扣,是一如既往地溫和維護,還是嫌惡厭棄?
劉月垂下眼,她絕不會讓自己從“值得尊重”變成“避之不及”的存在。
劉貴生靜靜看著兩母女的互動,沒有插話。
他其實更想將藍家拉下神壇,二十七年前,藍家所有人都高高在上地俯視于他,盡管藍家人在他面前從來沒有表現(xiàn)出倨傲的神情,可他打從心底滋生出的自卑,早已扭曲成了對藍家深入骨髓的嫉妒與怨懟。
這些年,他拼命向上爬,積攢力量,就是盼著有朝一日,能親手將藍家那副高不可攀的模樣撕碎,讓他們也嘗嘗被人蔑視、失去光輝的滋味。
今時今日他憑借著劉月攀上了裴硯琛,真的做到了人上人,他明明已經(jīng)可以趾高氣昂地走到藍玉玲面前,再也不用將藍老太太和藍老爺子放在眼里。
然而刻進骨血的自卑,仍像條陰冷的毒蛇,緊緊盤踞在他的身體里。
原來不是站在高處,就能真的碾碎骨子里的卑微。
——
藍羽開車來到了季晨陽的莊園。
她沒有停下,徑直駕車駛到了大門口。
手機里躺著從前季晨陽將她綁在身邊時,被他強行在她的電話簿里留下的電話號碼,微信里也被強制加了好友。
可她就是不想給他打電話。
她以為自己就這樣莽莽撞撞地沖到他的地界,安防系統(tǒng)一定會發(fā)出刺耳的警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