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斜想得好,八佾卻不會給他這個“有恃無恐”犯忌諱的機會,因為八佾說完前面那席話后,沒有要走的意思,而是仍舊保持和吳斜、文錦半遠不近的距離儼然一副“小三爺和陳小姐說什么,他不干涉,但他會確保二人話題與自家少爺無關(guān)”的架勢。
且不提吳二白立的規(guī)矩,就算沒有這個規(guī)矩,八佾也認為小三爺和陳文錦談?wù)撍疑贍斏眢w狀況,是極為不妥的行為。
陳文錦雖是三爺“相好”,但兩人沒有結(jié)婚,文錦就是“外人”;更別提在他掌握的情報里,這位陳小姐可是“失蹤”了很多年,杳無音信,誰知道她現(xiàn)在是個什么立場?有沒有什么目的?會不會傷害自家少爺?
小三爺怎么能和這樣的人,談?wù)撟约旱艿芮闆r?真是一點兒防備心都沒有。
遑論小少爺在吳家,或者說吳、謝兩家是個什么地位,小三爺是一點兒不知道嗎?繼承人身體出了狀況,對外隱瞞還來不及,哪兒會有誰大咧咧拿出來問?還問一個客觀來說,并不熟悉的“外人”?
這其中風(fēng)險,包括對吳、謝兩家可能帶來的動蕩,小三爺怎么一點兒都不考慮?
且按八佾的想法,陳文錦要真從三爺那兒,知道過一些少爺?shù)纳眢w情況,如今也應(yīng)該讓六哥(六馬)稟明二爺,把這女人除掉才是。免得這如今情況不明的女人,拿少爺身體上的問題做文章,傷了少爺。
凡事不怕一萬,就怕萬一。他作為少爺?shù)馁N身伙計之一,對少爺?shù)氖略僭趺粗斏鞫疾粸檫^。遑論做他們這個營生的,每天都會死人。不是死在墓里,就是死在自己人,或同行兒手里,所以他不覺得自己想除掉陳文錦有什么問題。
當然,這一切還要請二爺決斷。
八佾這么想,也沒耽誤他盯緊吳斜和陳文錦二人,更不會把他們之間的對話,漏聽一個字。
但其實八佾表明自己態(tài)度后,吳斜就沒辦法再和文錦探討,弟弟身體上的事了。
小郎君雖然在弟弟的問題上,想不了八佾那么深,只是單純關(guān)心弟弟、擔憂弟弟,想多方了解弟弟情況,但好在他還是有自知之明的。
他看得出來,雖然八佾口口聲聲喊他“小三爺”,但只是因為他是吳歧的哥哥,要說他本人在八佾這有什么面子、威懾,那純粹是想多了。
他根本指揮不動八佾,八佾也不會聽他的。
他知道,六八九這三個伙計,任何情況下,都只聽吳歧的,其次聽二叔的;其他從老宅出來的伙計,首先聽二叔的,其次聽吳歧的。三叔在這兩種略有差別的伙計里,地位都只能排第三,更別提他這有名無實的“小三爺”了。
于是他只能退而求其次,問八佾道:“那你能讓蛇柏給文錦……姨,先松綁嗎?這都綁了人家好半天了。”
說到這個,吳斜就不禁有些埋怨三叔,自己走了,也不說先給文錦松綁,這叫什么事兒?
八佾倒是有些明白,三爺為什么一直沒提給自家“相好”松綁,因為蛇柏和自己一樣,只聽少爺?shù)?,三爺?shù)脑捲跇溲牙堰@兒,不好使。
于是伙計就這么告知了吳斜。
吳斜聞言,嘗試和蛇柏溝通了一下,可蛇柏就跟沒聽見似的,仍舊綁在文錦身上,紋絲不動。
這下吳斜也沒辦法了,只好有些尷尬地看著陳文錦,請文錦暫且忍耐,等弟弟回來就好了。
文錦表示理解,但也借著這個由頭,和吳斜聊起九頭蛇柏、燭九陰和落頭氏的事。
雖然心里已經(jīng)有所預(yù)判,但當聽吳斜說這三者確實都是吳歧身邊的人(精怪)和物,文錦還是難掩震驚:她真是頭一次知曉,這世間竟有此奇人,能同時“控制”鬼手藤、燭九陰和不是人的精怪乖乖聽話,為其所用,且這種先天在考古、倒斗行當有“優(yōu)勢”的人,竟然不是干這一行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