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從祭司處離開的叔叔們,卻并沒有急于回到吳歧、小哥處,把侄子從小哥身邊接回來,而是沿祭祀臺的樓梯向下,找了個無人的僻靜處單聊。
吳二白點了根煙,慢悠悠抽著,目光悠遠(yuǎn),并未落在解連環(huán)身上,“說說吧,小歧和張麒麟是怎么回事?”
解連環(huán)心里一突,暗道還是來了。都怪他剛才腦子抽抽,手欠把孩子交給小哥;且剛才懷抱小歧說話,確認(rèn)剛跳完祭祀舞的侄子,有沒有什么問題時,小哥還給侄子遞了瓶開過蓋兒的水!
這特么倆人沒故事,誰信???!
但二哥問話,三爺不敢不答,只能有些局促地搓搓手,道:“沒怎么回事,哥,真的?!?/p>
吳二白沒什么情緒地瞟了表弟一眼,明顯想聽細(xì)節(jié)。
解連環(huán)干咳一聲,斟酌著自己的措辭:“那什么……哥,你知道,小歧這孩子,睡眠不太好,我們來時的路上……”
解三爺竹筒倒豆子似的,把此前來西王母國的路上,吳歧先在車上抱著小哥睡著了,之后小哥給吳歧擰水瓶、開罐頭;晚間扎營時,吳歧睡不著覺,在營地里鬧脾氣“追殺”自己,自己讓潘子幫忙,找小哥救場當(dāng)“保育員”,連帶第二天早上,小哥幫忙喊吳歧起床,又在車上陪著吳歧,這些林林總總、非常細(xì)碎的事和吳二白說了。
至于只有吳歧和小哥兩個人時,他們單獨說了什么、做了什么,當(dāng)叔叔的就不知道了,故而無法告知表哥。
聽完蠢表弟敘述的吳二爺,臉色冷得仿佛千年玄冰。
他都懷疑這蠢表弟,到底是不是解家的種兒,是不是解九公那等人物的兒子。盡管解連環(huán)的話,聽上去全是事出有因,可以理解,但……但這他娘的,跟送羊入虎口有什么區(qū)別?!解連環(huán)腦殼兒壞掉了嗎?!
“我讓你照顧小歧,你就是這么照顧的?”二爺陰惻惻地問:“讓姓張的和他躺一個帳篷里,照顧他的飲食起居?”
二爺音調(diào)兒不高,語氣也不重,可愣是讓人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好像下一秒就能看見太奶。
解連環(huán)心頭一緊,知道事情可能犯了二哥忌諱。盡管他這么做,實屬無奈,但二哥顯然不關(guān)心,也不想聽這些理由。
三爺在心里瘋狂呼喊小侄子的名字,希望侄子能收到他的求救信號,趕緊過來救場(雖然他知道不可能),同時祈禱二哥看在他們是親戚,自己又扮演了這么多年“吳三省”,且對大小兩個侄子,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份上,不要突然暴起,一腳把他從這祭祀臺的樓梯上踹下去。
他和吳二白所在位置,離祭司殿的水平面,少說還得有幾百、上千米的直線距離,摔下去就直接和他爹,在另一個世界說“hi~~”了。
解連環(huán)屏息站在原地,大氣兒也不敢喘。他無聲動了下眼珠兒,覷向吳二白所在方向,悄摸關(guān)注吳二白的神色、動靜,然后仿佛樹懶附體般,用0。25倍速,抬手擦拭了一下額角冷汗。
他在這種令人窒息的氛圍中,艱難地滾動了一下喉結(jié),鼓起勇氣,小心翼翼地說:“哥,哥你放心吧。我……我也防著孩子出事呢。畢竟咱們家的孩子是干什么的,小哥是干什么的,我很清楚,肯定不能讓兩人在我眼皮子底下,出什么事的?!?/p>
吳二白一聽這話,總算覺得狗弟弟說了句靠譜的話,“嗯”了一聲,示意解連環(huán)可以繼續(xù)往下說。
于是解連環(huán)趕緊把他們一行人來時,路遇狂風(fēng),先找了個縱深足夠大的橫溝(也可稱之為洞穴),避風(fēng)的事又和吳二白說了。
重點表明,當(dāng)時吳歧和吳斜、胖子、小哥幾人玩牌,突然一臉激動地喊他,還用非??隙ǖ目谖牵瑢λ@當(dāng)叔叔的說:自己有嫂子了!小哥要給他當(dāng)嫂子了!以及,聽到侄子這話,他馬上把侄子叫過去單聊的事。
一行人路遇狂風(fēng),找了個地兒避風(fēng)的事,吳二白知道,畢竟他那會兒正好給吳歧打了個電話,還聽吳歧這孩子在電話里跟他說,吳斜要打他什么的。
但一行人具體在巖洞里發(fā)生了什么,吳二白就不清楚了。畢竟——吳歧埋汰他,各種讓他心跳加速、血壓飆升的話都說不夠,話題哪兒會在一行人途中的日常上,停留多少時間?
所以他想了解這些事,還得聽解連環(huán)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