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斜和胖子立馬拿著飯盒,回到自己的帳篷,一襲黑衣,幾乎無時無刻都戴著墨鏡的墨鏡男已經(jīng)等候多時了。
“哎喲,我還以為你們倆自己吃獨食,不打算回來了呢!這是要餓死我和啞巴啊?”
黑眼鏡看著出門取飯,取了半天才回來的兩人,打趣道:“就算你們不顧惜瞎子我,也得考慮一下啞巴的感受吧?你們瞧瞧他,現(xiàn)在本來就什么都想不起來,一副人迷糊了的樣子,你們還要餓著他不成?”
話雖是這么說,但黑眼鏡墨鏡后的眼睛,卻閃過一道對張麒麟的擔(dān)憂。
畢竟張麒麟是他相識已久的人,兩人又一起共事這么長時間,現(xiàn)在張麒麟出了這檔子事,黑眼鏡再怎么心大,也不可能完全無動于衷。
他只是習(xí)慣性把自己的情緒,隱匿于自己不正經(jīng)的表情和腔調(diào)下罷了。
胖子和吳斜經(jīng)過這些日子的相處,大約也習(xí)慣了這人的尿性,因此對黑眼鏡的話,也沒太放在心上,只隨口應(yīng)了兩句“這不是回來了嗎?”之類的話,待帳篷里的四人,一人分好一盒飯,紛紛坐定后,就由吳斜先切入了正題。
他把剛才和胖子,在解連環(huán)帳篷外不小心聽到的話,一五一十和黑眼鏡說了,又把他和胖子商量的想法告知了黑眼鏡,想看看這位長期和小哥有搭檔關(guān)系的人,怎么說。
黑眼鏡靜靜聽完,先是默了默,然后忽然咧嘴一笑:“有意思?!?/p>
目前他和啞巴身上的關(guān)鍵性問題,竟然最后都和那小少爺扯上關(guān)系了,這還不夠有意思嗎?這究竟是“天意”,還是一種“人為的巧合”?
但不管是哪種情況,只要有希望,總該試一試。何況……
黑眼鏡把目光落在負責(zé)轉(zhuǎn)述情況的吳斜身上——何況還有小少爺?shù)母绺缭?,不是嗎?/p>
小少爺看著漂漂亮亮、活潑可愛,實際可不是個簡單角色,沒那么好說話;但這小少爺?shù)母绺缏铩沁€真是能一眼望到底的清澈。
所以黑眼鏡換上一副非常為難的樣子,對吳斜說:“既然是對啞巴有好處的事,我自然雙手雙腳贊成,只是……哎,那鈴鐺對小少爺也很重要,日日戴著,不可離身。我怕……小少爺不肯借啊~~”
“當(dāng)然,就算小少爺不肯借,只要能幫到啞巴,讓啞巴恢復(fù)神智,瞎子我也義不容辭,舍了這張臉,也得求少爺開恩?!?/p>
說著,墨鏡男就假模假樣,抹起了眼角并不存在的淚水,帶著哭腔道:“為了啞巴,我就算讓小少爺這樣那樣,賣了身,也值啊~~~~”
瞎子的尾音,繞梁三日,余音不絕,和唱戲似的。
聽到這話和腔調(diào)的吳斜、王胖子,紛紛抱住自己抖了個激靈:“……”咿~~雞皮疙瘩掉一地了,有沒有?
同樣聽到這話,原本還在精神恍惚,仿佛魂歸天外、周游宇宙的張麒麟:“……”突然感覺自己手上少了什么……對了,我刀呢?
還在唱念做打的黑眼鏡,突然覺得背后和脖頸一涼:“……”危!
最后還是吳斜先看不下去了,道:“行了行了,我去幫你和小歧說說,行了吧?”
求你收了神通,別再惡心人了。
黑眼鏡暗戳戳一笑:吳斜果然心地善良(好騙)。
其實黑眼鏡覺得,既然吳斜和王胖子,已經(jīng)帶回了這么重要的消息,那剩下的事兒,應(yīng)該由自己出面和吳歧聊,才最合情合理。
否則把啞巴的事,完全推給另外兩人,自己作為三人里,和啞巴認識時間最長的人,卻什么都不做,實在說不過去。
遑論啞巴之前,在他和小少爺?shù)氖律希ㄏ朕k法讓他在少爺面前刷好感,好讓少爺把燭九陰借他)也盡力給他出謀劃策了(雖然效果乏善可陳),他也不能不回報啞巴一二,只可惜——他知道吳歧不喜歡他。
別看他之前因為肖像畫的事,好像和小少爺?shù)年P(guān)系有進展,但這點兒微不足道的進展,根本不足以讓他在小少爺那兒,有足夠的面子,能和小少爺開口提借鈴鐺。
這點兒自知之明,他黑眼鏡還是有的。
所以還不如一開始,就讓吳斜“送佛送到西”,讓吳斜這當(dāng)哥哥的,直接去和吳歧說——反正他看吳斜很關(guān)心啞巴,肯定不忍心看啞巴,就這么渾渾噩噩耗下去的。
事實也證明,他看人還是很準的,套路成功了。
不過面上還得和吳斜客氣兩句,于是黑眼鏡大大方方給吳斜發(fā)了一張“好人卡”,祝吳斜好人一生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