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小狗瞪著黑白分明的狗狗眼,就差把這句話貼臉上了。
他做賊似的環(huán)顧四周,見掌柜只是掃了一眼他們這邊,就該干什么,還干什么;連跑堂小哥也目不斜視,好像對他們這邊的動靜“一無所覺”——如果不提有個小哥,極有眼力的,來幫他們收拾包裝袋的話。
小哥也難啊。
別說少爺只是在這兒吃點西餐,喝杯咖啡,就算少爺想在這兒看歌劇、點炮仗,他們也得配合,讓少爺高興。
少爺想干什么,二爺都不吱聲,他們這些人算哪根蔥?。?/p>
吳歧無心關(guān)注跑堂小哥在想什么,他拿著叉子,準備開動。見蠢哥還傻站著,就對吳斜抬抬手,示意吳斜趕緊坐下:“哥,愣著干嘛?一起吃?。俊?/p>
吳斜這才在弟弟對面坐下。
不過吳斜不餓,就讓跑堂給他上了壺茶,邊喝茶,邊看弟弟吃。
小郎君在飲食方面,比較健康。他不怎么愛吃甜的,也幾乎不吃零食。至于西餐……他很少接觸。而且因為國內(nèi)洋快餐的興起,提起西餐,難免會打上高油、高糖、高熱量的標簽。
所以他問弟弟:“小歧你中午沒吃飯?你吃這個,二叔不說你嗎?”
提起養(yǎng)生,吳二白絕對是吳家第一人,完全不像會縱容弟弟,吃這種不健康食物的樣子。
卷起三四根意面,放在嘴里細嚼慢咽地少爺,直至把這口面條吃完,咽下去,才掀掀眼皮,看向?qū)γ娴摹坝衩嫘±删钡溃?/p>
“我剛從京城回來,沒顧上。而且二叔為什么要說?他管得著嗎?”
吳小狗:嚯~~瞧這平平無奇一句話,誰能懂里面有多橫?
反正他這輩子是不敢說。
然而用最平淡語氣,說最豪橫話的少爺,又慢條斯理,把幾根面條卷到叉子上,在入口前,繼續(xù)道:“再說,我在國外讀這么多年書,不吃這些吃什么?西湖醋魚?龍井蝦仁?有嗎?”
其實是有的。
當年吳歧剛到國外讀書時,還沒一個星期,就裝模作樣,打電話和吳老太太哭鼻子,說他在國外吃得如何差,如何不好,根本找不著能吃的東西,三天瘦十斤,現(xiàn)在還要去醫(yī)院打吊瓶。但醫(yī)院得預(yù)約,估計還沒等他排上號,人就先沒了,以后只能在老太太夢里,和她相見,云云。
把老太太心疼得直掉眼淚,一個勁兒說:“寶受苦了?!?/p>
然后……然后掛了電話,老太太就氣勢洶洶把吳二白叫來,先拿雞毛撣子打一頓,然后勒令吳二白馬上給吳歧準備廚師,送到國外照顧吳歧。
老娘大發(fā)雌威,吳二白自然不敢怠慢,連夜給吳歧打包了四個廚師(白案、紅案都有),不夠還可以添,不喜歡可以換。
所以吳歧現(xiàn)在得到“愛的巴掌”,沒有一下,不是吳二白早年,在吳老太太那兒,先挨過的。
真·坑叔·歧。
但吳歧并沒有把這些事說給吳斜聽,還是給老男人留點兒面子吧~~
吳歧只吃了意面和三文魚,又吃了點沙拉,就不吃了。他把剩下沒碰過的東西,叫吳斜帶回去,晚上熱一熱,還可以吃。
然后他就開始欣賞哥哥帶來的蛇眉銅魚。
“哇哦~~”吳歧把蛇眉銅魚,托在手上,左看右看。
他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差點兒沒吐出來:這也太苦了~~
他皺著一張包子臉,看咖啡杯上的標簽:【熱】美式。
少爺握著咖啡杯的手緊了緊: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