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這些人里,只有季唯甫身份比較特殊。
他既不是吳歧發(fā)小,也不是后來盛圖南,在京城給吳歧介紹的朋友,而是吳歧姨家表哥江晏清,在監(jiān)察部門的同事兼好友,現(xiàn)任領導小組直屬,某監(jiān)察室副主任一職。
但這個人,卻和盛圖南、杜仲、周逾白這些發(fā)小一樣,是吳歧“薅羊毛”小團伙第一批元老。
要說這人私下沒點兒心眼兒花活兒,討吳歧信任喜歡,“薅羊毛”的事吳歧能第一批想著他?盛圖南打死都不信——這也是南少,一向有點兒看不慣季監(jiān)察的原因。
吳歧客隨主便,既然大家都讓他坐主位,他客氣兩句,也就大大方方坐了。
等菜的時候,吳歧邊吃水果,邊聽大家和他說自己最近掙了多少票子,和圈兒里的一些八卦趣事,氣氛很是熱烈。
盛圖南和季唯甫兩人,一左一右坐在吳歧身邊:一個漫不經心,把玩自己手腕上的黑色手串(這是圖南的心愛之物);一個嘴角噙笑,給吳歧端茶遞水添水果,把人伺候得非常細心周到。
他們都不主動和其他人搭話,只靜靜坐在吳歧身邊,像兩個保護吳歧的護法或保鏢,只在別人把話頭引到他們身上的時候,才會說幾句。
但如果和他們說話的人是吳歧,情形就大不相同了。不說“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也得是“滔滔江水,連綿不絕”。還一個賽一個會說俏皮討喜的話逗吳歧開心,顯然都想盡可能多把吳歧注意,吸引到自己身上。
吳歧的笑聲,在兩只暗自“開屏”的“雄孔雀”這兒,就幾乎沒停過。
其他的朋友,也都默契地裝沒看見兩個男人幼稚(你爭我奪)的行為。反正這樣的事,也不是一次兩次,大家都習慣了。
服務員很快端著開胃點心上來,每人一碟櫻桃畢羅(2個),一碟黃州燒梅(1塊)。
畢羅,亦寫作“饆饠”。是一種南北朝時期傳入華國,盛行于唐代的面點,整體呈卷狀,兩邊開口,形似鍋貼。
畢羅通常需油煎而成,里面的餡料以肉為主,羊肝畢羅、蟹黃畢羅等;但有時也會有水果,如吳歧眼前的櫻桃畢羅。
這畢羅應該是經過改良,面皮是淀粉和澄粉混合,做出的半透明粉皮,包好餡料后,上鍋蒸制而成??瓷先ブ閳A玉潤,白里透紅,顏值上頗為出彩。
吳歧歪歪頭,露出一個似乎洞悉了什么真相,有點想笑,但當著這么多人面,又不想讓自己顯得不太矜持的“復雜”表情。
這畢羅很眼熟,非常眼熟。無論外形還是餡料,都像是他常吃那家京城特色點心鋪里買來的,而非這家私房菜的師傅所制。
吳歧夾起一個,嘗了一口。
餡料微酸少甜,清新爽口;一口下去,滿滿都是櫻桃果香。
少爺再也掩不住心情,笑著抄起手邊的餐巾,丟向一邊一直偷偷觀察他表情的人:“煩死了!”
季唯甫眼疾手快,接住小祖宗丟過來的白餐巾,眼中帶笑,嘴上卻連連驚呼:“欸欸,你這可就不講理了?我怎么你了,你就說我煩?還要朝我丟東西?不帶這么欺負人的!”
回答他的,是吳歧狐貍眼,似嗔似怪地“怒瞪”。
坐在吳歧左側的盛圖南,不動如山,面上沒什么異色,權當沒看到身邊人和季某人之間的互動。
他見吳歧喜歡畢羅,就暗自記下;等吳歧吃完,又把吳歧跟前的空碟換掉,把另一碟黃州燒梅,推到吳歧跟前,方便吳歧食用。
畢羅雖好,也不宜多吃,因為它是櫻桃餡的,吃多了,會胃痛反酸。
吳歧見圖南如此貼心,就對圖南笑笑,然后觀察起碟中的新點心——黃州燒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