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了解的,是我了解的;你告訴我的,是你告訴我的?!?/p>
“所以非說不可么?”
“非說不可!”少爺斬釘截鐵,根本不給老男人一點拒絕的可能。
“哎~~”吳二白嘆了口氣,不明白此刻幾乎和他鼻尖貼鼻尖的人,又作什么妖。但他沉吟一會兒,還是緩緩開口:
“對你,我總是言語吝嗇,又喋喋不休;我進退有度,又難掩笨拙;我知你甚詳,又知你甚少。關于你,我想我還有很多問題難以回答,只好用余生來探索……”
說到這兒,吳二白目光專注且繾綣地看著,寄托他所有情緒的人,“所以小歧,你愿意等我嗎?關于你那些天馬行空、千奇百怪的想法,你愿意多給我點兒時間,讓我了解嗎?”
吳歧的嘴角,早就在不知不覺中,揚起一抹清淺甜蜜的弧度。慣來古靈精怪的皮皮蝦,學著二叔剛才沉吟的模樣,想了想,然后笑容忽然加深了。
他側頭在二叔臉上落下一個吻,說:“當然可以。但……二叔要我等你的話,是不是應該再給我轉個賬。想套白狼讓我空等,可不是什么好習慣?!?/p>
原本還滿腔柔情蜜意的吳二白:“……???”
特么的!他真想打死這小混蛋!現(xiàn)在是說錢的時候嗎?狗崽子是鉆錢眼兒里了吧?
二爺真想不明白,他平時也沒虧待這孩子,給孩子吃穿用度都是極好的;且這孩子自己搞投資理財,在金融市場也沒少掙,怎么現(xiàn)在就一副見錢眼開的守財奴模樣?
而在二叔心上再次反復橫跳的狗崽子,眼看二叔因為他這句話,整張俊臉都瞬間石化,一副感覺自己是不是聽錯了,又或者像被雷劈過的樣子,根本憋不住笑。
年輕人因為和二叔討親親,而自動圈在吳二白脖子上的胳膊微微用力,就叫整個人沉浸在“把他打一頓還是打一頓”思緒里,完全無法自拔的老男人,順著他胳膊的力道,坐到他身邊。然后少爺自己毫不羞澀,跨到老男人腿上。
少爺用自己滑溜溜的臉蛋,蹭蹭老男人的臉,軟聲道:“哎呀二叔,其實你的意思我都明白。你就當我不好意思,故意拿這話逗你,行不行?”
“老話說得好:枯藤老樹昏鴉,爸爸要愛我鴨——你不愛我,我要鬧了。一嘴叨(親)死你信不信?”
吳二白雙手環(huán)住吳歧腰身,怕年輕人從自己身上摔下去,但聽到年輕人這話,卻只是面無表情吐了一個字:“哦?!?/p>
我再信你,我吳二白三個字倒過來寫。二爺想。
見二叔態(tài)度冷淡,吳歧不滿地晃晃圈住男人的胳膊,“什么???你什么態(tài)度?你不信是不是?”
“你剛才不還問我,能不能等等你,讓你再多了解我一點兒?怎么這么會兒工夫,說話就不作數(shù)了?”
“你也不想想,活著哪有不發(fā)瘋的?我這不就在以實際行動,讓你了解我嗎?”吳歧說,“不當人之后精神狀態(tài)好多了。你也不想我天天不開心,把自己搞得很抑郁吧?”
二爺簡直被年輕人恬不知恥的話,開啟了新世界大門:聽聽,你說的是人話?發(fā)瘋還有理了是吧?還是說,你自己不抑郁的方法,就是把別人搞抑郁?
完全想不通自己對孩子的教育,到底哪里出了問題;又覺得是不是孩子在圈子里的工作、人際交往壓力太大,才讓孩子在離譜之路上越走越遠的二爺,忍不住看看吳歧手腕上還掛得好好的,外面包裹了一層黃金殼的青銅鈴。
莫非這鈴鐺,在他和孩子都不知道的時候,讓人給調包了?
還是這鈴鐺到保質期了?
把家里的青銅樹鋸下來一點兒,給孩子做個新鈴鐺,有用嗎?
二爺在這一刻,陷入深深地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