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憶起這些既讓人緊張,又讓人啼笑皆非的往昔,解連環(huán)如今還是難掩對吳歧的無奈。
他悄悄瞥了眼,在他懷里閉著眼休息的侄子,簡直想戳戳這孩子腦門兒。
當初見面不過一掌之數(shù),他就在這孩子面前露餡兒了,還真把他嚇得夠嗆——他的偽裝連個三歲奶娃都騙不過,那他這一路不是早暴露了?
好在后來又及時確定了一下,情況還算可控,沒出什么大紕漏,才讓他松了口氣。否則他和三哥吳三省的計劃,從一開始就“四處漏風”,得宣告失敗了。
但這些非常詳細的事,解連環(huán)沒和吳斜多說。因為吳歧能認出他和吳三省不同,和當時吳歧和他們兩個三叔,尤其和他這表叔,有定期交往是脫不開關系的。
可吳歧當時,為什么會和他有定期交往?這又牽扯到他表姑父狗五爺,和他爹解九公,以及吳歧身體里那位前輩的事。尤其那位前輩的事,至少現(xiàn)在,是絕不能和大侄子吳斜解釋的。
因為提起那位前輩,就會牽扯到老九門,和小侄子吳歧當年,在二哥吳二白那兒,被不知名人士或勢力劫走的事。包括常年戴在孩子手腕上,那個鈴鐺的特殊之處。
這林林總總,牽扯的人和秘密就太多了。
所以為了保險起見,他干脆什么都不說。
不過不說歸不說,吳歧當年,究竟是怎么發(fā)現(xiàn)他不是吳三省的,還是要給吳斜一個看似合理,并且實際也很合理的理由,否則大侄子肯定又要懷疑,他沒說實話。
所以解連環(huán)半真半假地,繼續(xù)前言道:“其實我到現(xiàn)在,也說不上來,你弟弟當時,到底是怎么發(fā)現(xiàn)我不是吳三省的。”
“我做了些嘗試,試圖讓他相信我就是吳三省,但我失敗了。沒辦法,我只好尋求你二叔的幫助。因為我知道你弟弟雖然和你三叔見得少,但他們關系還不錯。如果小歧不親近我,在外人眼里就會變成,小歧突然不親近“吳三省”了,這對我偽裝成你三叔,是很不利的?!?/p>
解連環(huán)這么說,就在心里尋思,待會兒有機會,一定要給吳歧知會一聲,別叫孩子在他哥,向他核實這個問題的時候,說漏嘴了。
吳歧的專業(yè)“打補丁”技能,解連環(huán)還是信得過的。還有誰能比這孩子,更擅長一本正經(jīng)扯王八犢子?且這孩子的“神奇”之處在于,任何不合理的事,在他身上都“合理”。
這么想著,解連環(huán)又說:“總之,我也不太清楚,你二叔怎么和小歧聊的,等我第二次以吳三省身份見小歧時,小歧就把我當真三叔一樣對待了?!?/p>
“不過,現(xiàn)在到底已經(jīng)過了二十年,就算他當初再怎么跟我不熟悉,現(xiàn)在也很親近了?!?/p>
且不提吳斜覺得,解連環(huán)前面那些話是真是假,至少最后一句,確實無法反駁。因為吳斜自己有經(jīng)驗——就算現(xiàn)在突然知道,一直陪在自己身邊的三叔,其實是假的,著實讓他有些難以接受,但這么多年和解連環(huán)的感情,確是實打?qū)崳瑹o可辯駁的。
所以這也是他剛才,就算知道了如此“勁爆”的消息,還能對解連環(huán)脫口喊“三叔”的原因吧——他想弟弟也是。
提起吳歧,吳斜就突然想起吳歧剛受了傷。
他看看弟弟抱著解連環(huán),毫無防備窩在解連環(huán)懷里睡覺的樣子,又注意到吳歧的臉,就算剛和三叔洗了澡,也還顯得有些白,就不禁自責起來:“都是我不好,害弟弟受傷了。我……”
“行了行了,他肯定沒怪你?!苯膺B環(huán)難得在這種情況下,還能安慰吳斜:“但凡小歧主動做的事,他是不會那么計較得失的。你也別娘們唧唧,在這兒說這些屁話。叫他聽見,他又要擰你,嫌你弱雞嫌你菜了?!?/p>
“我已經(jīng)聽見了……”一個不大高興的聲音,隨解連環(huán)的尾音,突兀地響起。
吳歧不知什么時候,已經(jīng)睜開一只狐貍眼,正面無表情瞅著他哥那張蠢臉。
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打擾弟弟睡覺的吳斜:“……”危!
感覺自己應該說點兒什么,否則搞不好會被起床氣很大的弟弟,打死的小郎君,局促不安地搓搓手:“啊……小歧,你傷口還疼嗎?我……真是抱歉,都是我不好,是我太弱,才連累你受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