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歧和吳二白共撐一件雨披,朝古廟奔去。
這小廟是典型的明朝建筑風(fēng)格,山門(寺院正面的樓門)是磚砌仿木結(jié)構(gòu),拱券門,琉璃瓦單檐歇山頂,
拱門兩旁有一對石獅子,門上懸一匾額,上書“天門”二字,也看不出供奉的是哪路神仙、娘娘。
不過,這匾額能帶一“天”字,難道是皇家御賜?
再看廟門兩側(cè),有詩云:歸途細踏槐陰月,家在花行更向西。
這是陸游的《天申節(jié)前三日大圣慈寺華嚴閣燃燈甚盛游人過于元夕》。
“槐陰月”指的是槐樹下斑駁的月光,而“家在花行更向西”則表達詩人的家在西邊,一個花香彌漫的地方。整首詩描繪的是,詩人傍晚歸家途中的景象。
不知道是不是他眼睛掃得太快,沒看清,吳歧總覺得,詩的下半句前幾個字有點模糊——上面的字,像被什么臟東西蓋了一層,看上去霧蒙蒙的。
可他來不及確認,就被吳二白帶著,穿過樓門,往廟中正殿疾馳。
待所有人都進門,一道驚雷,在離廟很近的地方炸響。雷光映在山門紅墻上,也照亮吳歧覺得晦暗不清的詩句:
歸途細踏槐陰月,行居幽冢更向西。
……
雨,越下越大。
層疊的烏云,將空中最后一絲光亮,盡數(shù)遮擋。
黑霧在小廟四周肆意涌動,緩緩升騰;似一只枯槁鬼手,籠罩在小廟上空。
夜幕深沉,包裹在濃霧中的小廟,竟緩緩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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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異狀,吳歧一無所知。
他們一行人進了正殿,見正殿滿是灰塵,沒有人,也沒有危險,就先生了火,又換了被雨水打濕的衣裳。
吳歧把包里的板藍根沖劑拿出來,給兩個叔叔,和所有伙計,都一人發(fā)了一包,并面無表情盯著他們?nèi)认氯ブ?,才有心情打量這座正殿。
這廟看著小,實際也很?。ㄟM了山門之后,只有這一間正殿),但這間小廟的設(shè)計建造,卻十分嚴謹、考究。
正殿的屋脊、梁柱、額枋,雀替、門窗具是對稱;其上還刻有各種鳳鳥、花卉做裝飾,花樣繁復(fù),精雕細琢、諸型工美。
不過這么好看的正殿,一行人剛進來時,卻著實被嚇了一跳。
因為這間正殿里,除卻坐在正中央供奉的那尊女神像(姑且稱她為女神),其余左右兩側(cè),是一尊尊等人高的泥俑。
諸人只打了幾只手電,殿中也沒有燈光、燭火,突然看到這么多活靈活現(xiàn)、外形被塑造得十分逼真的“人形手辦”,可不就被嚇了個半死?
不過吳歧是個模型、手辦愛好者,把連環(huán)叔叔剛拆好的面包,叼進自己嘴里,吳歧就邊小口小口吃面包,邊欣賞殿中幾十個“御姐”“蘿莉”“少婦”。
【唔……這個皮膚挺白,長得也豐滿,就是眼睛小了點。】
【這個櫻桃小嘴,柳葉細眉,還是個鵝蛋臉,就是鼻梁骨有點低。】
【這個太胖了,而且沒胖對地方……】
【這個個兒挺高,肯定是個大長腿,不過長得確實有點潦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