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握著咖啡杯的手緊了緊:很好。
“小歧?沒事吧?”吳斜擔(dān)憂地看著弟弟,給弟弟拿空杯子,倒了一杯茶。
吳歧連啜兩口,才略略緩過來。
“謝了,哥?!眳瞧缫荒槨暗镁攘恕蹦?,又和哥哥抱怨粗心的伙計不靠譜:“死六馬,真是的!買拿鐵就好了,買什么美式?。课铱此窍肟嗨牢?!”
少爺小狗似的,朝哥哥吐吐舌頭,似乎想用這種方法,驅(qū)散舌頭上殘存的苦味兒。
“唔……哥,你可不可以讓掌柜的,給我拿瓶牛奶?我兌在咖啡里喝?!眳瞧缯f。
“茶館兒里還有牛奶?”吳斜很詫異。
“有?!眳瞧缯f:“別人問,肯定沒有;但我問,肯定有。”
“二叔怕我晚上睡不著覺,不讓我多喝茶,也不讓我喝咖啡,所以就叫掌柜,給我在這準(zhǔn)備牛奶或果汁。我想喝,直接跟他說就行。”
吳斜何曾見過二叔,對一個人這么貼心、細(xì)致的時候?饒是他性情豁達(dá),這會兒也不禁有點(diǎn)酸。
再一想到,自己是三叔養(yǎng)大的,就更不禁悲從中來:哎~~三叔這大老粗,別說給他準(zhǔn)備牛奶和果汁了,能有杯水就算不錯。
不過他十分疼愛吳歧,還是依言去找掌柜,給弟弟拿牛奶。
吳歧一個人,無聊地在位置上擺弄那枚蛇眉銅魚,還拿手機(jī)“咔擦咔擦”給它拍了幾張照。
這時,吳歧聽到有個年紀(jì)頗大的老者,操著沙市那邊的口音在說話。
除了三叔,吳歧還是第一次在余杭聽到有人說沙市話。
他側(cè)側(cè)身子,越過屏風(fēng)的遮擋,往聲音來處看去:只見一個莫約七十左右,身量不高,體型干瘦的老爺子,正背著一只手,往半遠(yuǎn)不近的一處座位走去。
從吳歧的位置,只能看到老爺子背影。但這老爺子走路,腰板兒筆直,步履生風(fēng),不是練家子就是當(dāng)過兵。而且老爺子,沒背到身后那只手,正拿著吳斜剛才看過的那本雜志。
那老爺子警惕性很高,似乎注意到身后有人,一直在看他,突然轉(zhuǎn)過頭來,用老花鏡后的眼睛鎖住吳歧。
但他盯了吳歧幾秒,突然瞳孔一縮,似乎意識到什么令他詫異,或不敢置信的事。
但這種幾乎微不可察的異動,很快被他收斂起來。也因?yàn)樗劬ι洗髁烁睒O厚的老花鏡,而那老花鏡在吳歧的角度看來,有些反光,才沒叫吳歧發(fā)現(xiàn)任何異常。
少爺被抓包了,也不閃躲,反而大大方方,對那老者頷首,微微一笑。
老者沒有任何表示,好似沒看見吳歧對他笑似的,又把身子轉(zhuǎn)回去,繼續(xù)往自己那一桌走。
吳歧歪歪頭,也不以為意。正巧給他取了牛奶的吳斜回來,他就從哥哥手里接過牛奶,拆了封,倒進(jìn)咖啡里。
一杯拿鐵好了。
少爺美滋滋喝了一口:這才對嘛~~
可少爺開心不過一秒,就聽一個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小歧,你在喝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