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九陰也不墨跡(畢竟他并不想變成烤串兒),跟變戲法似的,在三個人類眼中,肉眼可見地不斷縮小、再縮小。沒一會兒就變成一條拇指粗的“黑繩兒”,飛身一躍,“蹦”到吳歧脖子上,給吳歧當(dāng)“項鏈”。
黑色細鱗,在并不十分明亮的巖石隧洞里,熠熠生輝,好像鑲滿碎鉆的名貴飾品,非常奪目。
蛇為了不讓自己被跑動的青年甩下去,用細長身子,在吳歧脖子上纏了兩圈。不過他很有分寸,不會纏得太緊,讓吳歧覺得呼吸不暢。
小小的蛇頭,就貼在吳歧頰邊;細長帶有分叉的蛇信,像從蝸牛殼里剛探出頭的蝸牛,一吐一吐,帶著固定節(jié)奏,既讓人覺得可愛,又讓人覺得非常沉穩(wěn)。
更別提一雙和本體完全不符的豆豆眼,一直目視后方,幫青年注意飛蟲動向。
有一說一,這蛇除了有點“茶”,愛裝林黛玉,確實有點兒“蛇友力”在身上——年輕的伙計六馬,不禁如是想。
要是這蛇神爺爺能變成人……
啊呸!想什么呢?
伙計忙在心里抽自己一嘴巴,甩掉這種“大逆不道”的想法。要是讓二爺知道了,他小命休矣!
一個少爺,兩個伙計,在七扭八歪的巖石通道里沒命地狂奔,真是連吃奶的勁兒都使出來,飛人博爾特見了都得喊“6”。
可俗話說,福不單至,禍不單行。
人要是倒霉起來,真是擋都擋不住。吃火鍋坐哪兒,煙都往你臉上飄;瘟神見了都得躲著走,生怕沾染上晦氣。
眼見又是一個拐角——
“砰!”
“哎喲~!”
吳歧只覺眼前一花,還未反應(yīng)過來怎么回事,口中就發(fā)出一道痛呼。
他只覺得自己撞在一塊鐵板上,作用力讓他連連后退幾步,要不是六馬眼疾手快把他扶住,說不定得摔個屁股蹲兒。
“少爺,沒事吧?”六馬問。
少爺捂著被撞疼的胸口,緩了兩口氣,才對滿眼擔(dān)憂扶著他的伙計擺擺手,示意自己沒事。
“你怎么回事?走路不長眼——!”
決定先發(fā)制人,甭管誰的錯,先讓自己占據(jù)主動權(quán)的少爺,強詞奪理的話還沒說完,就在倏然瞪大的狐貍眼中,驟然消音了。
不知道該說少爺?shù)年P(guān)注點異于常人,還是那條“紅線”在來人修長有力的脖頸上異常明顯,就像一條用來系吊墜兒的“紅繩兒”。
可就是這條“紅繩兒”,在少爺驚異的目光中,愈發(fā)深刻顯眼,好似有什么黏稠、帶著腥味的紅色液體,從“紅線”中緩緩溢出。
然后——
“紅線”之上的半截脖頸和整個頭顱,像失去控制的木偶,以一個人力不能及的詭異角度,向后壓折,露出上下兩截脖頸間,整齊的橫切面。
各種肌肉、皮下組織和白骨,混著鮮血,就這么猝不及防,又明晃晃映入在場三人一蛇的眼睛。
嘣……楞楞……楞……
一襲長發(fā)的球狀物,在地上滾了三圈,碰到巖壁。
就當(dāng)吳歧以為它就此停下來時,連接頭顱的半截脖子,基座似的托著腦袋,從地上倏然立起——一雙猩紅色眼睛,正一眨不眨盯著吳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