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歧沒把他之前到京城住院的事,透露給解語花分毫,故而解語花目前還不知道這事兒。
和外道不外道無關(guān),就算他把這事兒告訴解語花,除了讓解語花擔(dān)憂,自己還得和解語花解釋一堆有的沒的,且有些事實在不方便說,還得想辦法說謊外,其實也沒什么別的意義——難道解語花還能跑到醫(yī)院,親自照顧他嗎?
就算解語花愿意為他,拋下解家事務(wù),親自照料,他住的那種供圈子里干部住的特護病房,也不是解語花能隨便進來的;
更別提他的醫(yī)療團隊,被上面領(lǐng)導(dǎo)打過招呼。領(lǐng)導(dǎo)會通過他的主治醫(yī)生們,關(guān)注他的動向——雖然更多的是在關(guān)注他的身體狀況和治療方案,但一個登記造冊時和旁人“略顯不同”(身份、職業(yè)等),外表又格外出眾的生面孔,難道不引人注意嗎?
但凡有疑,便會有專人進行確認。
況且,解語花對盛圖南和季唯甫,印象不好,他避開雙方會面還來不及呢,哪兒會想制造機會,讓他們撞上?萬一起了沖突,若雙方只逞口舌之利倒也罷了,否則——吃虧的一定是解語花。
所以不把這事兒告訴解語花,有不告訴的道理,至少給吳歧本人,省了很多麻煩。
這個略過不提,吳歧果然聽解語花下一件事,主動和他提到了奶奶壽宴的事。
吳歧不知道解語花是不是從哪兒聽到了,他想給奶奶辦壽宴的“風(fēng)聲”,還是解語花本身就知道、記得老太太的生日,眼見時間差不多了,就特意打電話過來一問,但這不妨礙吳歧按自己的計劃,假模假樣對解語花說:
“哦~~是有這個打算來著,哥。畢竟今年是奶奶的整壽嘛~~但具體怎么操辦,我也不太清楚,都是二叔拿主意,到時候我負責(zé)參加就行?!?/p>
他說這話時,真是一個磕巴都不打,說得像真的一樣。奧斯卡都欠他小金人。
解語花不懷疑弟弟的話,但卻不禁有些疑惑:以吳歧對老太太的孝順,居然沒親自操辦老太太的壽宴?
似乎明白解語花的沉默是因為什么,吳歧主動解釋道:“不方便。哥,你該知道我是干什么的,圈子里的規(guī)矩,任何人不能辦除婚喪嫁娶外的宴請。像這種生日宴,還有什么喬遷宴、升學(xué)宴之類的,統(tǒng)統(tǒng)不允許。所以這件事自然是二叔來操辦,我只作為參加壽宴的一份子。”
解語花一聽這話,就明白了:的確,弟弟那個圈子,有那個圈子的規(guī)矩,和他們這些人,是不同的。
吳歧微微笑著,用一種沒心沒肺,又活潑歡快的聲音,假意道:“哎呀,哥,你問我這個,是有時間來參加奶奶的壽宴嗎?”
“我看時間差不多,二叔在這件事上,也該操辦起來了?!?/p>
“前兩天他還問我,壽宴規(guī)模太大,會不會對我有影響呢。我和他提了一嘴圈子里的規(guī)矩,然后告訴他,他要實在不放心,我可以到監(jiān)察委員會的同事那里,報個備什么的?!?/p>
“不過他具體想怎么搞,我還真不清楚,不如你直接問他吧?”
這話就是把“要不要邀請解語花,來參加奶奶壽宴”這件事,推給吳二白了。
但按吳歧接電話前,和吳二白達成的共識,其實是不準備主動邀請解語花來參加這個壽宴的。
如果解語花按吳歧現(xiàn)在的說辭,之后打電話給吳二白,吳二白就會用“為了照顧在圈子里工作的吳歧,這次壽宴盡量按圈子里的要求,嚴格限制受邀人數(shù),和受邀人身份,避免給吳歧帶來不好影響,也方便吳歧到市監(jiān)管委員會的同事那里,進行報備”為由,委婉地拒絕解語花。
如果解語花為了想見吳歧,假意聽不懂吳歧和吳二白提供的理由,還是決定要來參加老太太的壽宴,也沒關(guān)系——壽宴時,派伙計在附近,或?qū)iT安排吳斜和解語花一桌,看著點兒解語花就得了。
萬一解語花在壽宴上見到盛圖南和季唯甫,以解語花的智慧和敏銳,不會不明白盛、季二人出現(xiàn)在老太太壽宴上的原因。他或許會感到難以接受,但他不會當(dāng)面鬧起來——這是作為解當(dāng)家的體面與克制。
而這件有可能發(fā)生的事,對吳歧來說,未嘗不是對解語花無言的表態(tài)——他會尊解語花如兄長,也……只是兄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