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也很好奇,老爹怎么突然對吳家的事感興趣了,加之之前吳家侄子的事到處透著不尋常,還有那個張歧山……
這樣想著,解連環(huán)就把話問出了口。
不過提起吳歧,解連環(huán)突然想到一件事:“爹,提到吳家侄子,我突然想起來,我之前聽吳三省提起過什么安神方子?他還問我認不認識什么民間高人、老中醫(yī)能治什么妄……?”
他突然把詞忘了,想了好一會兒才繼續(xù)說:“……妄想?妄……虛妄?虛妄,對,好像是這個,虛妄之癥?!?/p>
“爹,您說他好端端,找什么能治虛妄之癥的人?。空l得虛妄之癥了?該不會是吳家侄子吧?”
解九慣來機敏,一下就從兒子的話里鎖定了關鍵信息。
安神方子。
虛妄之癥。
神情不寧,感覺虛幻之癥。這不就是離魂癥嗎?
難怪吳三省要找安神方子,因為吳歧得了離魂癥!
而且他從古醫(yī)書上看到過,離魂者可能出現(xiàn)性格、情緒不穩(wěn)定的情況,也就是說患病者可能出現(xiàn)雙重人格,或雙重性格。
如果是這樣,他是不是能斗膽猜測,現(xiàn)在的小歧,一半是“吳歧”,一半是“他”。
這也能解釋,為什么他剛見小歧的時候,雖然對小歧這孩子有些好感,可也沒覺得這孩子和“他”有什么特別相像的地方(也有可能是他當時對孩子不熟,所以沒有特別關注),而自從在二月紅府上,聽二月紅講了那件臣子棋的往事后,小歧就像變了一個人。
這是因為當時的小歧,已經從“吳歧”變成了“他”。
臣子棋其實是一場“田忌賽馬”式的棋局,這是只有“他”才知道的事,而“吳歧”不知道。當二月紅再次提起這件事,對“他”來說是一種“刺激”,“他”在往事重提的“刺激”下,漸漸“醒來”,主導了“吳歧”的身體。
這種人格上的轉換,不需太久,一息之間便可完成。但兩個人格間,彼此不會知道對方的存在,亦不會保留對方主導身體時,所產生的記憶。所以“吳歧”在“他”主導身體時,便處于“失憶”狀態(tài),完全不會知道“自己”在二月紅府上聽完故事,到傷心過度昏迷之前這段時間發(fā)生的事。他只會覺得自己突然回到了吳家。
想到這,解九覺得一切都說得通了。
原來是這么回事。
他又瞥了眼自家不成器,好像還在狀況外的蠢兒子,忽然氣不打一處來,一個墨玉鎮(zhèn)紙就扔了過去。
幸好解連環(huán)眼疾手快接住,才沒被鎮(zhèn)紙砸個正著。他怒瞪自家老爹:“爹你干嘛?!這要不是我眼疾手快,搞不好你今天就得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了!”
“那我還省事了!”解老爹沒好氣地說,“都怪你娘,把你慣得沒個樣子,越來越不像話!”
“是,就我娘慣我,您沒慣我。我不是您親兒子?!苯膺B環(huán)翻了個白眼說。
雖是這么說,可解連環(huán)心里明白,自家老爹對自己還是很不錯的。他比大部分同齡人過得都好。
“哎!”解九嘆口氣,不欲再與自己的兒子逞口舌之利,轉而語重心長對他說:“連環(huán),我沒多少時間了。有些事,我想認真交代給你?!?/p>
解連環(huán)一聽,眼中劃過一道隱晦深沉的憂傷。
其實對解九的離去,他早有準備。這是一種類似詛咒的家族遺傳,他爺爺和幾個叔伯,幾乎沒人活過自家老爹這個年齡。
所以他收起吊兒郎當?shù)纳裆y得正經地看向謝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