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前?!?/p>
陳皮:“……”
陳皮:“……可我聽說,他二十年前就死了?”
——所以,當你見他的時候,他就已經(jīng)快要……?
“他”抿抿嘴,又是一陣兒無言的寂靜:“……是。”
——是的,他快死了,我能感覺到。我“此生”第一次和他相見,亦是最后一次,唯一的一次。
聽“他”這么說,陳皮也不知自己,該是一種什么心情。
痛快嗎?喜悅嗎?還是該為“他”悲傷呢?
他知道自己不太討喜,是個心狠手辣,殺人不眨眼的主兒,不像解九那樣有知識、有修養(yǎng)、溫柔小意、會哄人。
他偶爾能窺見,“他”素日高傲冷漠的神情,唯獨瞥向解九時,眼中會劃過隱晦的溫柔與歡喜。
但當解九把視線落到“他”臉上,回視“他”時,“他”就裝作不經(jīng)意,把頭扭向一邊,好像什么也沒發(fā)生。
這時解九或許會掩唇,低低地笑起來。
可解九很克制,不敢讓“他”聽到自己笑,否則少不得一頓眼刀,或挨一頓“暴打”。
但這樣的注視,永遠不會落到他身上。
他不會說甜言蜜語,脾氣也算不上好,總和“他”說不了兩句話,就你來我往,拌起嘴來。雖然過不了多久,兩人就會停下這種無意義的爭執(zhí),又坐在一塊兒,平心靜氣說話。
師娘見了,也曾調(diào)笑,說他們倆就像歡喜冤家。
可他知道,這不一樣。
“他”對他,和對解九,是不一樣的……
氣氛一下沉悶下來,數(shù)十年未見的人,或坐或立,在包廂里各自想心事。
不過“他”并沒有想解九,而是在想和“他”同處一室的陳皮。
“他”是怎么和陳皮認識的?
好像是因為春四一家——準確地說,是因為春四的弟弟:春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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晌午,江邊的薄霧已經(jīng)散去。
“他”穿著做工上乘,與臟亂碼頭格格不入的衣服,走在江邊。
碼頭上居住的,大多是靠打魚、做纖夫討生活的窮苦人家?!八痹谶@些人或打量、或好奇、或艷羨、或不懷好意的注視中,帶著親兵,小心翼翼登上一艘小漁船。